盈姝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把一个男人的卑鄙、恶劣、贪婪、好色、好逸恶劳囊括一体。
直到裴知节离开,盈姝都没能从刚刚的信息中回过神,她只觉得心力交瘁,不知道陈老夫人和陈鹏以及沈氏他们得知,要如何抉择。
说着,她又写了封信补充了裴知节刚刚所说的条件,让人交给张氏兄妹,他们有信使,可以快马加鞭送到洛阳,想来最晚明日他们也能收到了,这事情不能再拖了!
倘若说她如今还能再做什么,似乎只有等待消息,最大的可能是陈家会来人到长安,商议谈判,说来可笑,一桩亲事居然要谈判条件。
林氏也是今日才知原来那裴知节同陈盈姝是这样的关系,之前大张氏探话,她以为盈姝是喜欢裴知节才闹了这些事,如今得知两人竟是毫无关系。那裴知节竟然勾搭了陈盈倩,还找陈家要好处才肯成婚,她一时接收了太多消息,难以消化!
“你同那裴知节原来没有情意,这下我倒是松了口气。”
盈姝笑问:“乳娘为何会认为我心悦裴知节呢?”
林氏想起钱塘时那场大病,又想到刚来长安时她的异常。
“我是看你对他比较上心,以为你……幸好,他竟是那般人,幸好你没中招。”
她一连说了两个幸好,看来确实是有些庆幸的。
想到盈倩这事,盈姝当即决定要在长安租赁一座宅子,无论是陈家来人,还是盈倩成婚,不可能在洛阳,自然也不能从宣阳坊出嫁,想到这些只觉得宿醉后的头更疼了。
或许,她还应该找崔乾陵了解一下昨日在挹翠院发生的事。
林氏得知她要在长安租赁房子,也是惊讶。
“莫非你要搬出去住?”
盈姝一边听着院里的小厮说长安租赁房屋的情况,一边应着林氏。
“倒不是我,是陈家恐要来人处理盈倩的婚事了,早做打算吧!”
林氏停下手中的事,怒道:“偌大一个陈家是没人了吗?别说那老太还活着,大老爷和二老爷总还管着事,再不济府上还有两位大娘子呢,如何就轮到你来操心这些事了!况且三娘子自甘下贱,整出这些事来,怎么要你去替她善后?”
林氏说的在理,只是盈姝当前是唯一最先知道盈倩的糊涂官司的,并且想到盈玥正在开心的准备着六月大婚,想来陈家上下都弥漫在愉悦中,倘若此事处理不好,婚事告吹,她难以想象盈玥会有多难过,她不像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倘若不出意外,她的以后当是再美好不过了。
“就当是为长姐吧,她现在忙着婚事,就别再为此事焦头烂额了。”
林氏听了更加生气起来,只觉得她养大的这个小娘子真真是蠢透了。
平日里看着灵光聪慧,半分亏都吃不得,可是真到了做事的时候,比谁都拿得起,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敢担着!
“你同她是什么关系?不过堂姊妹,她有亲亲的阿姐阿耶阿娘……”
“乳娘!”盈姝何尝不知道她说的这些事实,可她不是为了盈倩。
“我幼时在钱塘,一个玩伴也没有,每次去西院,祖母怀里抱着的不是长姐就是盈倩!我便跑去同她们挤着抢着要争那个位置,每次盈倩都同我吵起来,只有长姐每次什么也不说的让给我。”
林氏愣在那儿,盈姝反而笑道:“后来我大了点便不去挤了,因为我逐渐发现祖母从来没有一次主动抱过我,那样抢占来的位置原来不是疼爱。但长姐,是唯一一个疼过我的人……”
盈姝回忆起幼时,和陈盈玥有关的时光总是美好些,虽然后来再大些,她知道盈玥对每个人都是那样,那大约是她的性格和处事方法,她也同她没幼时那般亲近,特别是入了书院后,相处的时间更加少,但她至今想来都觉得感激。
盈倩的事,倘若陈家知道了,盈玥定然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依着沈氏和陈家老夫人的性格,甚至又会逼着她找赵云昭解决这件事,她那么倔强,盈姝不知她会怎样,是放弃婚事,还是放弃自己的妹妹?
想也能知道结果,她总是愿意委屈自己!
而盈姝想做的,是成全两桩婚事,她要看盈玥如期大婚,也要看盈倩得偿所愿,至于盈倩什么时候悔恨,她才不在乎!
林氏听了这些哪里再敢有话,去匣子里清点银钱,想着在长安租赁一栋房屋需要多少。
因着再过两日便要去鸿胪寺,事情便耽搁不得,下午就召了牙行的人,很快选了几处。
位置不能太偏僻,最好离永嘉坊近一些,只是这样一来就贵了,盈姝琢磨着这几处房屋,一时定不下来,想着明日去寻张氏兄妹,想来他们熟悉的多。
“你要租房屋?”张昂很惊诧,他知道盈姝住在裴府,再不济,他们张家在长安也有宅子,何至于去租。
盈姝只得把内情说了,因着张氏兄妹之前就帮着寻找盈倩,眼下倒是无需隐瞒。
张婷惊诧道:“那裴家郎君竟如此不要脸面,能提出这些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