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花轿就进了门,盈姝到二门外一看,新郎身旁一大片人,她努力找着那人的身影,却依然没瞧见,他若是回了,必是会来的,看来……
盈姝的情绪低落下去,一直延续到盈玥被牵着出了门去,她才意识到陈家待嫁的女儿竟只剩她一个了……
她一直送着迎亲的队伍直到出了大门去,才停下,看着队伍远去……突然便看到人群中有一个面生的男子,似乎是刚刚同赵云昭一道来迎亲的,正站在不远处打量她。
盈姝心想这莫不又是一个登徒子?待要转身回去,那男子却快步上前,盈姝只好停下来,想着在这门口他能做什么。
“你便是陈大娘子的妹妹?陈二娘子?”
盈姝一听,这人竟是专程寻她而来,当下正了正身子,拘了个礼。
“正是陈家二娘,不知阁下是?”
那郎君见她承认,却无动静。
盈姝瞧他,他皱着眉头,脸上竟有不满之色,陈盈姝心中疑惑,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待她多想,那郎君朝着门外一侧伸手道:“我乃岐王府李栩,还望姑娘你行个方便,与我一叙。”
隔的近了,便见那人身着蟒纹圆领袍衫,衣袖上绣着竹叶纹,绣工极好,栩栩如生,盈姝对他的身份便信了八分。可是这岐王是圣人的弟弟,这男人年龄必然是岐王之子,他寻自己做甚?
两人挪到一旁,避开众人的目光,李栩便单刀直入道:“我此番是为赵谨言而来,我知你对他有意,但属实说,你们差距太大,所以还望姑娘你往后莫在与他来往!栩感激不尽!”
李栩说话语气倒是客气,说的内容却让人有些抬不起头来。
“不知小王爷是从何处听得消息?又是受谁之托来寻我呢?”盈姝笑问。
李栩见着女郎还算知理,没有听了他的话就伤心撒泼,也放下心来。他今日是受赵谨言所托帮着赵远昭接亲的,因着他困在河东暂时回不来,其实他老早便想见识一下那位他上了心的陈娘子,今日想着便趁此机会明说了,也断了这女郎攀附之心。
“我与他自小一块儿长大,他的事我再清楚不过。”
这人说话倒是说半分留半分,不过奇怪,盈姝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也一点不伤心,恐是这些日子被那李系和崔乾陵欺负多了,心总算刚硬起来。
这人既是与赵谨言一块儿长大的,她反而觉得亲切又怪异,这岂不是说明他与她某种程度上是过了明路的。
她依旧笑着,眼亮如星,“您这般说我就不懂了,是你知道他的事,自己来寻的我?还是他叫你来找我的?”
女郎明眸皓齿,半点也不怯他,与几月前在亭花阁听见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有所出入,但李栩不会撒谎。
“是我自己来寻你的。因着你总是给他带来麻烦,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陈盈姝纳罕,她都快一个多月未见着赵谨言了,属实说她倒愿意给他制造点,可眼下不是没有机会嘛。
“那小王爷你可就在误会我了,我都没见着他,如何给他制造麻烦呢?”
李栩冷笑一声,“所以这便是陈娘子你的能耐了!他即便是去了河东,身处险境,也要分出一部分心思来操持你在长安的烂摊子,所以,作为他的兄长和挚友,我今日是希望你放…”
“什么烂摊子?赵谨言做了什么?”
李栩话还未说完,就被女郎打断,他有些不悦。
“前段时间他动用了一大笔钱,还求到广平郡王那里,就为了给你妹妹的夫君安排一个差事,陈女郎这么快便忘了?”
陈盈姝听了,怔了怔,才理清楚妹妹的夫君是谁,莫非说的是裴知节。
裴知节突然松口,竟是因为赵谨言的原因?
原来如此……她此刻心里又难受又酸楚。
李栩却没注意她情绪的变化,见她不吭声,以为这位女郎被自己拆穿丢了颜面。
“你若是感念他倒罢了,可我看你一桩桩一件件从来都没替他想过。他几月前从你们钱塘回来,生了那么重的病,为了成全你长姐和云昭的亲事,求着赵尚书和县主娘娘推了与王家的亲事,还在病中就受了家法,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大半月。而你呢,却借着他的名头,在长安同韦家议亲!”
李栩越说越生气,想到那时的赵谨言,他就难以直视眼前这女郎。
陈盈姝听到这里,已经是快要崩溃了,她如何得知赵谨言做了这些,她一直以为他是破坏盈玥和赵云昭婚事的凶手,她本能的辩驳,“我没有,我没有借他的名头去议亲,那确实是个误会…”
她的辩驳苍白又无力,李栩却以为总算说中这女郎的心事。
“误会?那日我将你在亭花阁中的事告诉了阿言,他也不信,当日便拖着病体来裴府想找你问明白,就见你在大街上同来议亲的郎君有说有笑,你裴府求亲的人将门槛都快踩塌了……若不是如此,阿言怎会伤心而返,打算从此与你一刀两断呢!可是你阴魂不散,后来竟然又追到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