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又听不清了。
盈姝心道奇怪,怎么一个房里那么多人,很快,心思又转到赵谨言身上。
如今自己知道了他做的一切,再去回忆,只觉得一件件都甜蜜起来。她是个蠢的,枉费在书院待了那么久,倘若自己早早信了他,不听裴知节胡编乱造,自己或许已经拿下他了。
管他的,自己如今知道了,就算他一时瞧上哪家的小娘子,自己也得把他抢回来才成!又去检查自己的装备,才发现出长安时竟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带出来,复又瞧着方才脱下来挂到屏风上的衣服,哎哟,自己穿这样可怎么同那些娘子争。
不免悔恨起来,想着找个大些的藩镇,一定要缓一缓买几身衣服才行……对了,这腿也不能这样糟践了,明日还是在陈留先租上一辆马车,等到了邢州看恢复情况如何。
她开始想着何时何地遇到赵谨言…想着想着抵不住身体疲累,昏睡过去。
大唐,河东道,恒州。
一批人沐着夜色从小道穿行出来,过了几刻钟,从各个方向都冒出些人来,脸色都不太好。
“观察使,如您猜测的一样,这些县里早就没有青壮年劳动力了!”
“我那边也没发现。”
连着几个都摇头。
赵谨言面色黑沉,河东地界都这般,范阳地界又该如何。
“我让你们打听的事情怎么样?”
那些手下面面相觑,显然情况都不乐观,最后一个领头的道:“节度使负责三镇民政、军事和财政,这里的人只认节度使,不认朝廷。”
赵谨言立在那儿,这结果在他意料中,早先琅琊颜家数次上书,说安禄山有谋反的迹象,可这些年来,说这样话的人太多了,圣人信任安禄山,谁说他就贬谁,倒让这东北三镇,彻彻底底成了他囊中的东西了。
他已经将这些全部写进了信里,想来长安那边李豫应该是收到了的,如今就看圣人如何抉择了。
河东是不能再耽搁了,此番离开长安已经耽搁快两月了,还没踏入范阳的地界,想来此时也没必要瞒着了,不如大张旗鼓的以朝廷观察使的身份去试一试那安禄山的胆气!
“从明日起,无需隐瞒行踪,快马往范阳去!”
下头人得了令,鱼贯出去牵马,整理东西了。
入了夜,赵谨言打开信件来瞧,信上说赵云昭如期大婚,婚礼办的热热闹闹,再没有了。
他又瞧了一遍,果然没有其他的了,他在想此次要不要回信一封,好让长安那边有针对性一点,他这样在外公干是半点陈盈姝的消息也得不到,虽然出长安前有些安排,可感情最难揣测,他心里有些隐忧怕她真被崔乾陵骗了去,心下急起来,再不能耽搁了,明日就出发去范阳!
第二日,盈姝往店里租了马车,刚要钻进去,就见着一队人从邸舍出来,说话声气正好是昨日住她隔壁的,盈姝留了个心眼,打量了那几位女郎,见都是轻纱覆面,一头乌发,肌肤雪白,倒不像一般的旅客。
他打量那行人的同时,那领头的男子也瞧了她几眼,目光熠熠,像鹰见了兔子,盈姝强装镇定,吩咐车夫往邢州去,才钻进车去。
因着腿伤不便,盈姝这日没下车去,连着用膳都是买了简单的在车上将就,很快就到了傍晚,掀开马车幔子,窗外重山叠嶂,一座连着一座,卧在夜色中,竟是完全陌生的景色,已经到了河东地界了!
一眼望去看不到长安那般的灯火,黑魆魆的一片,傍晚的风吹起道旁的树子发出飒飒的声响,她才莫名害怕起来,觉得这趟出行委实冲动了些!
好在那邸舍是靠谱的,给她找的这个车夫一路上话不多,也不僭越,倒让她心放松了些……婷阅小说网
路程终是远了些,夜深了才到邢州,已经进不去城了,幸好被关在城外的也不止她一人,城外的住宿不比城里,那车夫尽职的给她找了家脚店。
草草用了饭刚要进房间去,就听见一阵车马嘶鸣,盈姝倾身去看,却是早上在陈留见着那一队人,那几位女郎显然不允许被和一伙男人一同吃饭,很快就送进了房里,店小二端了些吃食进去。
脚店的隔音比起邸舍属实差了些,盈姝坐在杌子上,就听到那几个女郎用粟特话在说话。
“这一路太远了,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范阳。”
“阿姐,我不想去范阳,我想回家去。”
另一个道:“这个时候就被说这些了,萨保将我们从族里挑选出来,怎能这样退缩了呢。”
“是啊,这样回去也落不到好处,怕像之前一样给裹了布打死。”
盈姝这边听得不太清楚,短短续续知道这几位粟特少女是被族里的人选出来送到范阳的,原是几个苦命人。
盈姝眯了眯眼,收拾妥帖上了榻。
这脚店的塌实在太硬,稍一转身就硌人,且没有围幔,入了夜,盈姝总觉得有虫子在咬自己,待起身拿烛火瞧,却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耽搁到大半夜,也是没睡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