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在十一月中旬,如今是十一月七了,眼瞧着没几日了。
裴府里却紧张起来,无他,陈盈姝病了。
这病来势汹汹,大张氏几日几夜的没合眼,林氏看不下去,催她去休息,说自己有办法,盈姝每年都要病上这样一场,可身子骨结实,没几日就活蹦乱跳了。
大张氏惭愧起来,这十来年的母女,她何曾看顾过她一次,说什么也不愿,亲自给盈姝喂药,听她说了几宿的胡话。
这日傍晚,赵府那边盈玥来了一次,见人烧得都糊涂了,不像往常那样简单,赵府上有一个大夫,医术不错,忙让人回府去请,可别说,那大夫来了扎了几针,又熬了副药,倒真将热退了下来,又将那大夫刘留在府上,这下众人才放心。
盈玥看大张氏焦急,抚着肚子坐下来,叹道:“婶婶也知道她这病怎么回事,这婚事可如何是好?”
大张氏叹了口气,她何尝不后悔,原是为了盈姝的将来,才一时想岔了同崔乾陵合计,谁知道宁王回京,一切迎刃而解了,可许下的诺,泼出去的水,她之前几次三番探听盈姝的心意,这孩子倒一句多的话也没说,那崔家郎君又是上心,这几日日日都来,坐在房里一待就是半日,端水喂药的,倒让她如何开口。
大张氏将情况一说,盈玥也为难,真是骑虎难下。
她又宽慰了大张氏片刻,外面就有人来报说赵云昭来寻她了,恐是看天色晚了,怕她怀着孕出了意外,盈玥只好辞别大张氏,从裴府出去。
赵云昭眼下在兵部当值,还未回府就听说她来了这里,顺道过来接她,弃了马改乘车,一上去就趴在盈玥肚子上,笑道:“玥儿,你说今日这孩子可想我了。”
盈玥推开他,说他“玩闹”,“才不到四个月呢,还早!”
赵云昭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快,试探道:“你二妹妹病可好了?”
盈玥怒道:“怎么好?婚事当前,姝儿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云昭委屈道:“唉,她不好,你也不好,可朝我发什么脾气?还不是……”
他看了看盈玥脸色,不想让她再气,吞下了将要说出口的话,还不是陈盈姝心急,赵谨言这还没被流放出京呢,她就应了崔乾陵的婚事。
盈玥想到这事儿的源头,偏偏又听了盈姝说的话,不想说出去,可着劲儿发起脾气来,“就朝你发脾气,还不是怪你们赵家没本事,自家人都救不出,才……”
自己的娘子发脾气了,总不能真吵起来,只得将人搂过来,轻声哄着,“对,是我的错,都是为夫的错。”
陈盈玥吐出一口浊气,感到腹部真有点疼起来,不敢再气,埋在男人怀里静静靠着,听着马车轱辘慢慢转着,心里庆幸起来,还好她有云昭。
入了夜,盈姝已经完全退了热,呼吸也平稳了,之前还醒了一小会儿,同大张氏说了几句话,反倒安慰说“自己就快好了”,大张氏这才回自己院里休息去。
林氏和琦红绮罗陪了两个时辰,听着床上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将窗开了个缝,换了换气。
今日是绮罗守夜,退出房,靠坐到外门倚着墙,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觉得这几日格外疲惫,不多时,竟然睡着了。
窗子被寒风吹着发出嗞嗞的声音,一个黑影从窗外翻进来,无声无息的掀开幔子,借着夜色看了看床上的人一眼,小声唤了几句,女郎却是睡熟了,半点反应也无。
他在窗前立了片刻欲走,却听到床上女郎传来呓语,“赵谨言”“赵谨言”……他踅身返回床前,掀开幔子钻了进去。
怀里的女郎温热柔软,他叹口气,在黑暗中抚着她的脸,轻声唤她“陈盈姝”,可人却不回应她了,莫非刚刚是她在说梦话?
他唇角勾起,叹道:“瞧瞧,生病了才想起我。”
他拢着她,心里又气又闷,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女郎,让人抓耳挠腮,无可奈何,勾他惹他欺他负他,他原本想着这样的女人求得了往后也是无尽的愁苦,可傍晚听说她病了,就摸黑赶来,想看看她可怜的样子。
如今,可怜的样子是看到了,他却舍不得走了,他捏着她的脸,问她:“听说你要嫁给崔乾陵了?”
可无人回应他,他手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探。
触及到柔软的皮肉的那一刹,才意识到自己是个私欲太重的人,一面丢不下脸面求她给他个解释,更不让让崔乾陵染指她,今夜的言行更是低劣至极,可谓处心积虑的想断送她过几日的婚事。
他咬牙切齿的问她,“陈盈姝,你说好等我的,你等到哪里去了?”
他一边自责一边痛快,从这种痛苦撕扯里发掘出奇异的快乐,他知道,自己已经疯了,终究是欲壑难填!
第二日一早,陈盈姝就醒了,说不出的清醒,大概是病气消了的缘故。
她起身打算唤琦红给她穿衣服,手往身上一摸去,却一哆嗦,怎么她如今是脱了衣服睡的吗?往日发烧也没见这样脱了衣服散热的啊。婷阅小说网
外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