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伟的提问,华教授虽然心里有底气,但身上那股官气依旧十分浓厚:
“嗨呀,张总啊,很久没遇到像您这样有能力、有激情的热血青年了,看到您我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师。
刚建国时,他抛弃百万年薪,毅然决然回到了一穷二白的祖国,这种精神真是感天动地,老师是我一辈子的楷模啊。
有句话说得好,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无非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华教授,您打住,我说句不该说的。
当年国家一穷二白,人民穷困潦倒,全国百废待兴,实在拿不出什么给您的老师。
可是今天呢?Xιèωèи.CoM
您难道觉得豪车接送、家财万贯、出入各种奢华场所的领导政客是有功之臣,理所应当;
而工人、农民、教师、科学工作者,以及无数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活该饿着肚子干革命吗?”
张伟虽然是个屌丝,但混迹底层社会二十余年,以无限绝望的眼光看着上升通道被一点点堵死,所以对他来说,再好的心灵鸡汤也别想灌进去一口。
耍嘴皮子肯定是没用了,华教授只能报出自己的价格:
“张总,您会错意了,放宽心,报酬一分都不会少您的。”
“那究竟是多少钱呢?”
“勘测出一艘沉船,给您付50万。”
“钱多久能到账?”
“我估计应该在一周左右吧,也说不准,毕竟公家办事讲究一个流程,但我一定帮您勤催,多催,尽快让财务把钱打给您。”
张伟面无表情地看着华教授,狡黠的目光,低垂的眼皮,厚重的眼袋,再加上那一副时不时反光的黑框眼镜,很难让人把他和老实巴交的科研书呆子联系在一起。
“华教授,不签个合同?”
“签,签,签,当然签!
不过嘛,要参考勘探队的那种合同才行,您也知道,怪力乱神,这种事过于天方夜谭,领导不可能签字的。”
“无所谓,钱到账就行,咱们出发吧。”
“好!老周,发船,朝缸子岛那边去!”
汽笛鸣起,发动机缓缓转动,渔船一点点驶出了港口,然后渐渐加速,铺开海浪,朝着正南方向前进。
视野放开之后,张伟认为工作时间到了,他脱掉外套,搭在扶手上,然后环抱双臂,伸出拇指按住了色斑,想着能不能马到成功,尽快发现沉船。
万万没想到,鳖宝刚刚发动,就瞧见远处海面上银光闪闪,根据他这两个月来的经验判断,那应该是珍珠才对。
“发现了!发现了!”
“嗯?发现什么了?张总?”
“那里有宝物!”
胡教授凑了过来,张伟以为发现沉船,瞬间和打了鸡血一样,一手拍着大腿,一手指向远方。
按理来说,作为考古界的大拿,探索有进展胡教授应该特别激动才对,可是他现在非常平静,并且立马就给张伟泼了一盆凉水:
“张总,您是说那边吗?东北方向?”
“对对对,就是那里!咱们赶紧把船靠过去。”
“哈哈哈哈,张总,看见那些塑料瓶了吗?”
“啊?”
“您仔细看看吧。”
说着,胡教授递给张伟一副望远镜,张伟拿起镜子,朝远处仔细看了看,还真像对方说得那样: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整整齐齐飘浮着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塑料瓶,估计是都用尼龙线穿起来了,瓶口朝下,瓶底朝上,随着海浪一起一伏。
“胡教授,那些瓶子干嘛用的?”
“珍珠贝养殖,可能是马氏珠母贝吧,我不是搞水产的,只知道一点皮毛。”
“您的意思是,我发现的宝物是那些养殖珍珠?”
“肯定是,你不是说过嘛,您可以鉴定珠宝和贵金属,所以除了珍珠贝,没有第二种可能。”
“诶,空欢喜一场。”
张伟有些失落,他把望远镜递给了胡教授,对这一趟旅程的信心也大打折扣,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海太大了,望不到边那种,鬼知道鳖宝能检测的距离上限有多远。
“胡教授,大海捞针,我可真没多少把握啊。”
“放心好了,我们会点出大体位置的。”
“什么?”
“根据明清航古海志的推算,我们锁定了十几个岛屿,那些地方暗礁很多,海志上也记载了多起海难,把探索范围选在那里,效率会高很多。”
“哦……原来是这样啊。”
“要不然呢。我们脚下这片海域,海底一片平坦,基本找不到礁石,所以在这里想发现沉船,那可就太天方夜谭了。”
“难怪您刚才那么淡定啊。”
想来想去,还是这些老教授想得周到啊,可突然之间,张伟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啊,胡教授,我能鉴定的宝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