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说，你洗手了吗，这件衣服是白色的，容易脏。”

    说完，张伟勾起中指，对着肩膀上的名片用力一弹，把名片弹到了垃圾桶里，这一下可炸开锅了，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可就是没一个敢上前的。

    到最后，还是邦老板硬着头皮上去，一边给刘局长陪笑脸，一边咬着牙、横着眉对张伟使眼色。

    “刘局，您稍等，我这就把东西撤下去，这808包间，说一千道一万总归是您的！”

    “别啊邦总，我有件事想问问局长，口口声声说着为人民服务，你就服务到这个地方来了？怎么着？私人会所里卖身的小姐也属于人民，你这服务挺到位啊。”

    “张伟，你快别说了！”

    从震惊到无奈到委屈再到慌乱，邦老板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化着，任何影帝都难用演技来诠释这种微妙，四下里一片静悄悄的，出了刘局长的呼吸声、其他包厢里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基本上听不见更多声音。

    “行行行！行！808包厢今天我不用了，可以吧！”

    “诶！刘局，刘局！别这样！别这样！”

    “您别走啊，刘局！”

    还没出门，一群人又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吵闹着，非要把这位太岁爷留下不可，现场观众不少，有些还是刘局长的贵客，怎么着都不能在这里丢了面子，所以刘局一边回应着大家的好意，一边将怒气转为言语发泄到了张伟身上：

    “各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那边的小张说得有道理啊，我是人民的公仆，不能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浪费生命哦！我现在就滚蛋，现在就滚蛋！”

    “见外了见外了！刘局，您是长辈，犯不着和小字辈怄气嘛不是！”

    “不是怄气，那位张总的话，字字珠玑，你们都得记着！作为人民公仆，就应该不吃不喝累死在工作岗位上！”

    “您这是什么话嘛，职位越高，责任越大；责任越大，担子越重。黄总开的这个会所，就是为了让您这样的人民公仆休息好了，才能更冲劲儿十足地往工作上用力气啊！”

    看着一群人像哄孩子那样去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东西逗乐子，简直滑稽到了一定境界，张伟除了想笑，还是想笑。

    就在场面越来越混乱的时候，几个身穿黑西装的保安一路跑步到房门前，然后齐齐立正，昂头挺胸，一看就知道他们受过最专业的军训，接着，一个五大三粗，身着迷彩服，戴茶色墨镜、叼英氏烟斗的大汉背着双手，低垂脑袋，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见到刘局长，大汉二话不说，先立正敬了个礼，然后自顾自推开人群，走进了房间：

    “谁在闹事？”

    “房间我订的，下午五点四十的订单，你们前台都有，你管客户的正常消费叫闹事是吗？”

    “抓紧走！

    之前走，给你打6折；

    现在走，给你打8这；

    我数到十，你要是还死皮赖脸不动弹，后果自己好好掂量。”

    “呦，瞧你这架势，当过兵？”

    “一，二，三……”

    “咱们国家没你刚才那种军礼吧，从哪学的？洋鬼子那？也不像啊。”

    张伟完全漠视了对方的倒计时，只管自说自话，将对方不伦不类的行头和军礼狠狠嘲讽了一遍，等他话音落地时，对方正好数到了十。

    在溜须拍马方面，保安队长是专业的；在拿老捏弱方面，他更是手段非凡。

    只见保安队长健步如飞，走到张伟身边，一把抓住了张伟的领口，想要把他直接给甩飞出去，只可惜，大块头不一定能打这种事可不仅仅存在于影视作品中。

    张伟顺着对方上提的力道，一手撑住沙发，两脚猛然发力，瞬间站稳了身子，然后攥紧右拳，从上到下对准保安队长的下巴就全力夯了过去。

    “咔吧”一声，非常清脆，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这一下子毁了几颗牙齿。

    保安队长虽然虎背熊腰，但下巴颏是人类共同的弱点，再加上张伟在艾弗干历练了半年多，现在卧推二三百斤的杠铃跟玩一样，结结实实一拳砸上去可不是他能承受了的。

    随后，保安队长就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眨来眨去，轻轻晃着脑袋，尽管他拼命想保持清醒，不能在领导面前丢面子，但终究还是徒劳，眼前越来越黑，耳鸣也越来越重，最后歪着身子倒在了地面上。

    “扫兴啊，服务员，结账吧。”

    眼见张伟出了房门，越走越远，保安中间有个脾气冲的走出队列，指着张伟的背影叫嚣道：

    “喂！你就这么走了！”

    “我在前台留个地址，那边那个大块头，医药费算我头上，账单寄过来，我报销。”

    声音在走廊里荡来荡去，随着张伟的远去越来越小，一群人立在原地手足无措，面面相觑，虽然这种场景放电影里属于老掉牙的桥段，可真发生在自己身边，震慑力绝对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