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杀向那人。
那探子的弩箭只有一发,注意力都放在混乱的军队身上,刚吼出两嗓子,便被疾驰而来的任丰一刀割断脖子。
见刺客已死,任丰朝着众人喊道:“大家别慌,大王没有危险,大家伙别乱,组织好阵型。”
可惜,在乱糟糟的环境里,周围的喊杀声早就盖过任丰的声音,他见自己说的话没有效果,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忙跑去看山鼠的情况。
山鼠的亲卫早就把他包围得严严实实,任丰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山鼠的腹部被射一箭,血液从伤口处汩汩往外冒。
山鼠看着任丰,嘴角不断溢血,断断续续地说道:“丰,我把这群人交……给你,你……带着他们……逃出去,有机会,一定……一定要替我报……”
话还没说完,山鼠就已经咽气,他两眼直直盯着任丰,仿佛很不甘心。
任丰紧紧握着山鼠的手,重重地点点头。
火头山上的偷袭,没能要他的命;牛头山上的计谋,也没能将他拘住,两次他都是嗅到危险立马就走,什么都不带。
而这次,他准备充分,什么都带齐备,却把命给丢了,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富有戏剧性。
任丰并没有伤怀感慨,现在他的处境并不好,四周都是官兵,身边除了山鼠留下来的亲卫,就只有四处逃窜的流兵,以这个战斗力,就算是组织起来,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要想把这群人组织起来,难度也不小。
好在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少,四周的官兵虽然气势强盛,但是人数明显没有叛军多,而且有的统领已经开始组织起人手进行抵抗。
经过一番仔细地考虑后,任丰决定先逃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回击。
不过他不是往后逃,而是往前方冲。
有任丰和一干亲卫带头,那些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人,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纷纷跟在任丰的后面,往前冲过去。
就这样,整个战场形成一副很有趣的画面。一伙人,带着一群人往乱树林前面冲过去,而冲过去的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拦着,也就导致整个队伍像流水一样,朝着乱树林的前方流去。
这些官军也像是在赶鸭子上架一样,把所有的人往乱树林的前面赶去。
左刂站在不远处的山顶上,望着山下战场的厮杀场面。
“将军,他们已经进去了。”副将说道。
“嗯,传令下去,快速打扫战场,执行下一步计划。”左刂点点头,很满意目前的结果。
“得令。”
不多时,还在原地负隅顽抗的叛军便被逐一斩杀,虽然有小规模的抵挡,但仍然挡不住官军的围剿。
整个大道上,净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冲进乱树林的叛军不多时便被横在路边的巨石堵住,这些石头又大又多,刚好把路口堵死。
所有的人就像是冲进一个口袋一样,被死死困住,进退无路。
外面的官军解决掉顽抗的叛军后,对这里已经形成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将叛军牢牢困住,没有丝毫缝隙,恐怕就连蚊子都飞不出去。
“将军,叛军已被困住,是不是该进行招降?”左刂身边的副官问道。
左刂看着乱树林的入口,思考着。
“时间不多,招降后还要安抚这群人,我们的粮食也不多,招降太麻烦。况且大相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事处理干净点。”
说完他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副官,冷厉地说道:“杀。”
副官被左刂的气势所震慑,顿了一下,回道:“得令。”
任丰看着被堵死的大路,并没有感到惊慌,一路冲过来,并没有什么官兵阻挡,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但是后面跟着太多的人,想掉头就会被拥挤的人流践踏而死。
当身后的人看到后路断绝之时,所有的人都处在绝望之中,好在官兵还没有过来,不然就现在这样,不用官兵出手,只需吓一吓,所有人都会原地崩溃。
人群中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所有的人从刚开始的慌乱紧张,开始慢慢地安静下来。
这安静,并不是他们已经冷静,相反,他们是深知已经走到绝路,怎样反抗都无济于事。
任丰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不过眼下的情形,也让他无计可施。
在最后关头,他突然想起以往时候,那些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接着又仿佛看到那官府中穿着锦衣绸缎,狞笑着挥洒金银的丑恶嘴脸。
还有大洪水如一只猛兽,冲毁所有拦在它面前的生命。他每次想起,都能感觉到妻子在被洪水吞没时,那绝望的呼喊。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任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地不公。宁肯让猪狗之辈奴役我们,也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
“你想将我击倒?再让这群猪狗来作践我们的子孙?我偏不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