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迟早要学坏的。”那小孩的父母就在教室里,当着他的老师,当着他所有同学的面,指着平安这样骂。
平安记得自己当时就哭了,哭得很伤心,他一口气跑回家去问母亲:“妈,他们说我爸爸是劳改犯,我是坏人的儿子。”
“妈,我爸爸到底是不是贪污分子,是不是大坏蛋?”
陈小仪没回答,而是“哇”的一声抱着平安就哭,母子两一起哭,那是平安记忆中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从此以后,劳改犯的儿子,贪污犯的儿子,大坏蛋的儿子,全都扣在了平安的头上。
有多少次,平安在受了委屈后,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我爸爸是劳改犯,为什么他要犯罪,他为什么要去坐牢……
而现在,随着平忠井这一巴掌,这些记忆全都浮现出来……
新仇旧恨,再加上心里的委屈,平安所有的怨气、怒火,在这一刻通通爆发:“我不认识你,我也没有劳改犯爸爸,我是妈一手养大的,你给我出去……”
“哟,你小子要反天,连老子也不认,也敢骂……我劈了你!”
平忠井这下真的火了,主要是感觉面子挂不住,被亲生儿子这样的揭短,他感到自己做父亲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平忠井下手从来不手软,眉毛一挑,顺手拿起门口的笤帚就往平安身上招呼。
噼里啪啦!
边抽边骂,他才不在乎这些年对平安母子的亏欠,或者在他心里,不存在所谓的亏欠,反正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所以正气凛然。
“忠井,一回来打孩子干什么?”
陈小议出手阻拦,她的担心成了现实。
“你个败家子,坐牢坐傻了?我孙子你也敢打。”
“住手……”
听到平安哭喊的声音,住在同一个院子,且一早就在注意这边动静的奶奶、爷爷、大伯、二伯母们纷纷进屋,连声喝止。
“我没他这个爸爸。”
正处于青春叛逆萌芽期的平安,简直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爆炸。
何况他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有错的都是平忠井,他憋在心里的怨气,一下全爆发,趁着长辈们纷纷怒骂指责平忠井的时候,平安气乎乎地一甩头,冲出了家门,他决定离家出走。
每个挨揍又觉得委屈的孩子,都有一个离家出走的梦想。
平安也不例外,他一鼓作气,跑到镇外,钻进老林,爬上了附近的一座大山里。
平安生活的地方,是黔省某个在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小镇,四周群山遍野,而且是那种一山连着一山的巨型山脉,树大林深,山高且险,一进入森林深处,就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没有追山狗引导下,也容易迷路。
满腔愤怒和怨气的平安,早就将大人们的告诫丢到脑后,他心里全是委屈,一边跑还一边哭,跑不动了,他就爬在一块石头上呜呜埋头痛哭,心里发着狠,打死也不回有平忠井在的家。
“奶奶肯定饶不了他,会骂死他。”
“爷爷一定会给我报仇,狠狠的抽他。”
胡思乱想间,天色渐渐黑了,山林里静悄悄,没有人来找他,平安心里火气也发泄差不多了,心里就有些害怕。
而且,97年的冬天原本就寒冷,平安又身处于一片原始森林中,哪怕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里面又裹了件毛衣,他仍然感到山风刺骨。
可是让他这样认怂的主动回去,平安倔强性子又做不到。
“大不了我就在这里呆一夜,”
平安的狠劲一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去。他决定了,就在这里呆一夜。
他拿起地上的两块黑黑黝黝的石头,用力的砸在一起,以此坚定他跟平忠井抗争到底的无畏决心。
喀嚓!
手里的两块石头,经过无数岁月的风吹日晒早就风化。
他一用力,立刻裂开,其中一块里突然掉出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他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住。
这是一个貌似两个一大一小的金属圆球,连在一起像是一个小葫芦,只有他半个巴掌大小。
但不同于普通葫芦的是,它不仅是金属,两个大小不一样的圆球上,还镌刻着他从没见过的古怪花纹,样子很古朴,带着一种神秘,看上去像是一对小鸟的翅膀。
这是什么不西?
石头里怎么会有一个葫芦?
好奇心被引起的平安,一下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心里的委屈,忘记了一切,他伸出上山时被棘刺割破了好几道口子的手,将它捡了起来。
金灿灿的葫芦,仿佛在闪光,和他手指上的鲜血沾在一块,看起十分的漂亮。
“难道是金子做的?”
金子很值钱,平安可是知道,他奶奶就有一个很大很沉的金手镯子,他也知道金子比铜软,牙齿能咬动。
正准备放进嘴里咬一下,一股剧裂的疼痛突然从他拿着金葫芦的手传来!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