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晃荡着酒杯,笑意盎然地说道:“你送的黄金我很喜欢,你送的魔晶我很喜欢,那对姐妹,我也很喜欢。你看,还有这个——”
他晃了晃手上那叠文件:“还有我们友谊的证明。”
“哎呀……没有证据,随便弄死一位伯爵,事后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
年轻的贵族先是这样感慨,然后无比郑重地对赤霜伯爵说:
“感谢您替我节省了大把宝贵的时间,我会珍视这份比黄金还要耀眼的奉献精神,嗯……七天,不七天太长了,三天吧。”
“在您被风干的三天内,我会保证不让任何东西亵渎您的尸体。”
这样说着的安瑟继续揉捏身边的美姬,同时懒洋洋地开口道:“动手吧,萨维尔。”
他身后一名身穿燕尾服的老者微微颔首,刚抬起手来的一瞬间,赤霜伯爵便惊恐无比地叫喊了起来:
“等等!我……我知道您要什么了!您是觉得只有资料不够对不对!人手……对,人手!走私路线的隆冰子爵,劫掠路线的啸风子爵,还有……总之不管是谁!我可以杀了他们!不对,您可以处决他们,换上您满意的人选!这样可以保证所有线路全在您的掌握中!”
“哦哦!还不忘多推荐两位能人,您可太为我着想了伯爵阁下!”
安瑟不由得为赤霜伯爵的奉献精神鼓掌:“您真是我的好友!可惜海德拉从来没有朋友,所以……”
他万分遗憾地为赤霜伯爵做了一个哀悼的手势:“为了我们的友谊能够定格在这如此美好的一瞬,请您去死吧。”
“萨维尔——”
“等等!”
“还等?”安瑟颇为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个霍然起身的高大男人,“我们的友谊不是这样挥霍的,伯爵阁下!”
“海德拉……阁下。”
赤霜伯爵将努力将惊恐压下,他死死盯着安瑟,一字一顿道:“您要杀死我吗?就在这里,就在现在?只是为了杀我,不惜撕毁您经营了整整六年的伪装?”
他将恐惧呼出肺腑,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我不相信我有值得您这样做的价值,假如您真要审判我,那起码也要把我带到帝都去!现在的您,没有资格将我就地处决!”
没错……没错,如果是那个弗拉梅尔,他早就已经连带全家被做成炼金药剂了,但现在他面对的是安瑟……这个怪物,他果然一直在伪装!但那又如何,他伪装这么久绝对不是为了好玩,一定有更深的目的,如果能把事情拖到帝都,灰塔大公说不定——
“‘灰塔大公说不定能给我争取到一线生机’——你在这样想,对吧?伯爵阁下。”
安瑟闭起一只眼,用另一只眼透过酒杯与酒液观察着赤霜伯爵的脸。
扭曲,浑浊,畸形,惹人生厌。
“只是……”年轻俊美的贵族少年耸了耸肩,“我们约好了三七分成,他七我三。”
“……”赤霜伯爵长大了嘴巴,原本被压抑着的恐惧与绝望在顷刻间压低了他的颈椎和脊骨。
安瑟盯着浑身颤栗起来的赤霜伯爵,身体也不由得开始抖了起来。
抖了两秒后终于绷不住了,欢快而清响的笑声回荡在宴厅里。
“哈哈哈哈……不是,伯爵,你……哈哈哈哈……你真信了?你真信我会跟他分钱吗?”
笑得前仰后合的安瑟挥了挥手中的文件:“那我还要这些干什么?看来你对灰塔大公的信赖也不过如此啊。”
不再有丝毫掩饰的安瑟呼了口气,将文件后递给萨维尔,摇头叹息:“看起来我这六年做的不错,竟然能让你发自内心地觉得我会接手这些……垃圾。”
一直让人如沐春风的安瑟,脸上突然失去了笑容。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赤霜伯爵,明明是仰视,却像是在睥睨着他。
“明明有更有效的方式去利用,明明有更完美的方式去支配,明明有更无解的方式去掠夺……你们这些废物却在为自己用那么低劣可笑的手段所攫取的利益而沾沾自喜。”
“一想到与你们同为恶党,我就发自内心的感到难过。”
他肘抵着扶手,单手握拳托住侧着的脑袋,万分不快道:“连受人爱戴都做不到的恶党,也配叫做恶党吗?”
“……疯子,海德拉果然只会诞生疯子,你跟你的怪物祖先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已经知道自己无路可走的赤霜伯爵在惊怒交加下,一边喝骂着,一边直接掀翻了整个餐桌。
不得不说,虽然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但在以勇武著称的北地,赤霜伯爵力气还是有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