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庞和嘴唇已全无血色的年轻贵族,像是被施加了万钧重担一样跪倒在地,用不停颤抖的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等子爵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可以停下来了——还有你,希塔娜。”
安瑟微微偏头,看了眼暴虐稍许消退的希塔娜,依然维持着平易近人的优雅笑容:
“回去之后,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嘁。”
同时教训完两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后,安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向坚石伯爵:“请带路,坚石阁下。”
坚石伯爵立刻反应过来,用美酒与艺术的话题打开了贵族们的话匣子,帝国的贵血们再次愉快地谈论着与人间无关的华丽事物,远去了。
希塔娜看着从头到尾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与贵族们交谈甚欢的安瑟,一股强烈的厌憎感油然而生。
人怎么能虚伪到这个地步?他难道不会对自己那副嘴脸感到恶心吗?他难道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公平吗?仅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让自己心怀感恩?
无名怒火灼烧着希塔娜的脏腑,在她眼中,安瑟的一切所行所为是那么令人厌恶,一如她对安瑟那没有由来的莫大憎恨。
狂躁的幼狼尽可能收敛爪牙,强压着把在场所有满嘴废话不着边际的贵族痛殴一遍的冲动,沉默地跟随在安瑟身侧,来到一间议会厅的大门前。
“我特意留了一瓶红冰蟒血酒,还希望海德拉阁下能好好品鉴一番。”
这样笑着的坚石伯爵挥手示意仆人将大门打开:“您一定得尝尝赤霜领的特——”
在他话语的中段,在大门被推开缝隙的一刹间,庄园外的雪夜中响起了一声无人可闻的爆鸣。
嘭!
安瑟身侧的坚石伯爵像是被恐怖巨兽冲撞了一般直接砸飞到打开一条缝隙的大门上,在电光石火的瞬间,那抹清丽的雪色钻入了安瑟视界的边缘。
下一刻,议会厅大门前的长廊上,突兀至极地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以及一声微不可察的,血肉碎裂的声音。
——锐利的三角箭头停留在安瑟鼻尖前一寸的位置,缓缓停止旋转。
而在更前方,从侧下方伸来的白嫩纤小的手掌悬停在那里,猩红液体从掌背掌心缓缓淌下,而这漂亮手掌的主人也从疾冲的姿态缓缓直起身来。
刚刚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竟然是希塔娜用自己的掌骨死死夹住这枚本将击穿安瑟头颅的箭矢所发出的声响!
“哼……哼哼哼哼……”
在惊叫声响起之前,少女那满含喜悦的笑声便已经回荡在了走廊上。
打开大门的两个仆人在短暂地愣神后,一个箭步直冲向岿然不动的安瑟,从袖中滑落的匕首直取咽喉与心脏!
——可惜,这只是他们的幻想。
因为在他们只是前踏出一步,还未来得及将袖中利刃落入手里的那刻,希塔娜已经直接将整只箭矢顺着射来的方向当场硬拔出来,在飙溅的血液中用投掷的方式将箭矢甩出空爆,瞬间击碎了一人的膝盖!
那人的惨嚎声还未来得及响起,亮出利爪的幼狼便狂喜嚎叫着俯身下潜,抬掌击在刺客的下巴上,同时五指收拢,明明只是掐住他下颌,却像是握住了他的整个头颅般,将他整个人高举而起,接着以头为落点——
轰然砸落!
在令人心颤的沉重嗡鸣声中,又一记利箭间不容发地破空而来,半蹲着身子的希塔娜却宛如先知先觉般,强韧而柔软的身体拧动起来,修长有力的大腿斜向上猛抽而去,竟踢出了“咻呜”的裂空声!
雪嫩白皙的脚背如刀锋般劈乌金箭头上,旋转的锐利箭头残忍挖开希塔娜的血肉,但同时也被那以足为刃,暴力至极的劈砍直接踢飞了出去,死死钉在走廊的墙壁上。
“你就应该让我先去解决掉外面的家伙。”
站起身来的希塔娜不满抱怨:“只会给我找麻烦的贵族少爷。”
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三度濒临死亡的安瑟微笑道:“原来对我们的希塔娜小姐来说,这已经算是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你在看不起谁!”
这话瞬间让希塔娜炸了毛,脚背被硬挖掉一块血肉的赤足重重踏地,少女的脸上没有丝毫抽痛的痕迹,她撕下袖口的布片,轻车熟路地将脚缠好,冷冷盯着安瑟:“再来十个弓手也一样。我射杀过的猎物,比起他们多上百倍千倍!”
“嗯……我倒不觉得你继续用手脚去挡箭会是什么好选择。”
“还不是因为你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给人射!”
希塔娜暴跳如雷,粗暴地直接把安瑟从门缝前拉开,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