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落,气氛瞬间紧凝。
连匣子都僵住,脑海里拼命回忆方才饭桌上的谈话,搜刮了一圈,也没找到有说过这话题的任何一个字,目光和对面的男人一交汇,它像是突然打通关窍,全想明白了。
敢情这一出,都是对面人在搞鬼?什么泼水、动手的,人家的目的是刀疤啊!
它和黑刀,完完全全成炮灰了!
想明白这点,匣子却更加绝望: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折磨平民已落实,它们注定难逃一劫!
而刀疤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目光恨不得将对面两个多事的贵族给吞食殆尽。
半人马移动身躯,将他们全都笼罩在阴影之下,它继续问刀疤:“你真不知情?”
“我、不、知、道。”刀疤死咬不松口。
半人马面向匣子和纪淮,“你们的证据。”
来自上方和左边的视线让匣子的心里防线差点溃散,它哆嗦着不知道是该说实话,还是把刀疤拉下水。
就在它脑子一片空白时,清脆的声音横插进来。
卫寻补充:“大人,既然它们把平民交给独爷了,那去刑山上搜有没有平民,不就知道了?”
她说完,余光就瞥见刀疤的表情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挂上一抹冷笑。
卫寻心里一紧。
半人马重新转向刀疤,面无表情地说:“带路。”
“大人,他们是在污蔑我,我不可能违反规矩的。”
刀疤义正言辞地说:“我管理刑山多年,兢兢业业,循规蹈矩,我也不怕您搜,反正这次您也要视察刑山,您可以先与我交接事务,然后再好好把这出闹剧给解决了。”
它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刑山就在前头了,您跟我来。”
半人马们重新把匣子和纪淮四人围起来,目不斜视地往上走。
对面的黑猩猩们分列两旁,等他们走后,如潮水般四合跟在后面,像是移动的一面铁墙。
而在众人没注意的末尾,悄悄地溜出一个黑点,消失在拐角。
……
不得不说,刀疤的动作十分迅速,离他们第一次到刑山才过去一两日,刑山已然大变模样。
高架上黑猩猩们严格执法,目不斜视。属于瓮台的部分周围搭建支架,奴隶们拖着沉重的身躯在其间行走,手里提着水泥罐,修补巨瓮。
刀疤也是狠,本来完整精美的巨瓮现在破败不堪,东一榔头西一锤,瓮上的洞个个大如牛,感觉几辈子都修不完。
这项浩大的工程不止于地面之上,卫寻推测刀疤应该把瓮底挖宽挖深了,因为巨瓮和支架向下延伸,没入地口,空隙中还有火光渗透出来。
“大人,奴隶们都在这儿了。”刀疤做介绍,“他们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瓮,边上有轮班的管理层,两个刻度换一批,一个点做交接。”
围绕瓮的高架有三层,上头的黑猩猩交叉相对行走,监视奴隶们的劳作。
半人马将工程从头打量到尾,肯定它的工作,“地面上的可以。”
人群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回队伍,不动声色地朝刀疤轻点头。
刀疤'请'的姿势立马转至左侧,笑容带上几分压不住地得意和如释重负,“大人,请允许我为您展示剩下的工程。”
它手指的方向是一个地洞口,正是卫寻他们之前见过的生柴添火的入口。此时的地洞扩大两倍不止,配备专门的升降梯,可以完全将一行人都容纳进去。
“第一层到了。”
入目是条昏黄的地道,地道口通向的地方不少,每走几步就会经过一个房间,卫寻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她一个不小心,绊了一跤。
听到动静,周围的半人马和最前方的刀疤都将视线投在她身上。
纪淮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暗,没注意脚下。”卫寻摇摇头,歉意地冲半人马们说抱歉,撑住拐角处的洞边,缓慢站起来。
在半人马和刀疤回身继续走的瞬间,她袖口中滑落一只黑白毛线球,很快溜进阴影里。
成功把春花送出去,卫寻和纪淮心照不宣地交换视线——
寻找凯撒,才是他们进刑山的真正目的。
趁现在刀疤和半人马的注意点都在刑罚和搜平民上,最是适合春花混水摸鱼。
“两边的房间是供管理者休息的。”刀疤每走过一个拐弯都会刻意亮灯,灯光黄亮,将房间一览无余,“大人请看,完全没有藏平民的地方。”
半人马自然面无表情,卫寻听它阴阳怪气的话,想到刀疤方才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隐隐觉得他们在平民一事上做文章,企图拉刀疤下水的心思怕是要落空。
刀疤一连经过许多房间,半人马都会认真搜寻,等再走几步,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正中央的瓮体被壁挂的灯笼映得通红,边上架起大锅,正噗嗤噗嗤起泡,奴隶们将煮沸的水泥盛出,通过吊绳运送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