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决不能搭进去一切只为换来一个极为渺小的可能性,以她现在对颜卿霜的认识来看,颜卿霜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她们给颜书畴下毒,她便也给颜书策下毒,为的就是让张氏切身地体会到这种失去儿子的痛楚。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给解药?
现在张氏不去承认,不去讨要解药,安生过一段时间,靠着宁德候府的势力,她们在侯府的日子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总还能筹谋以后,筹谋大计。
自己答应过他,会不惜一切帮他助他的,他也允诺自己,事成之后一定给他正妻之位。
若他是王爷,她便是王妃,若他是皇上,她便是皇后!
所以她绝对不能现在就前功尽弃。
“那我能怎么办?就将你哥哥弃之不顾?”张氏知道颜卿盈说的是对的,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亲手害了自己的儿子,她怎么过得去这个坎,过不去的……
“娘,选择权现在在您手中,您可以为了哥哥不惜一切,结果便是毁了自己,毁了我,毁了外祖父辛苦筹谋的一切,也绝对换不来哥哥平安无事,但是现在如果你选择隐忍,至少,您还有我,还有外祖父,还有我们所图谋的以后……”
颜卿盈握着张氏的手,好言相劝,张氏听着,却觉得一颗心冰凉刺骨。 .
“好,真好,当真是我的好女儿,好一个深谋远虑的好女儿,竟如此凉薄,竟把你哥哥的性命看得这般寡淡。”
“娘,不是女儿凉薄,只是大局为重,我们不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张氏轻轻松开了握着颜卿盈的手,脸上的笑容淡淡散去,转身,便向着那软榻上走去。
“娘,难道您的心里就只有哥哥,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吗?”
“你走吧,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去讨要解药,不会说出去任何对你们不利的言语,你们便权当我死了吧。”
张氏说话间,躺回了软榻之上,不再言语。
颜卿盈看着她这般样子,也不再多言,出了倾云苑,回了自己的株华苑。
走到书案前,她仔细写了一封书信,交于雁汐,找机会送去宁德候府。
如今张氏已经不愿意再管自己了,那么自己便只能直接寻求外祖父的庇护了,外祖父要权,她要的是他,各取所需。
送走了书信之后,颜卿盈也觉得浑身好似被抽了气一般,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总有一天张氏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而到那一日,杨氏和颜卿霜对哥哥所做的事情,她也会一点一点还回去。
—
定北侯府,看似门第荣耀,看似阖家欢乐,可是因着颜书畴回京一事失了方寸的除了倾云苑还有那世安苑。
“可是真的?这畴哥儿当真如此命大?竟挨过了那疫症?”孙氏听着霓裳说完,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是,是真的,听说大少爷如今已经带着知书骑马回京了,应该是想早日回来,连府里的马车都不等了。”霓裳解释说道,“方才信嬷嬷还特意来嘱咐了,说是明日里老夫人要去青龙寺还愿,要夫人一起去。”
“怎么会这样,”孙氏念叨着,跌坐在了椅子上面,“他这一回来,哪里还有我珏哥儿的位置?珏哥儿好不容易哄得了母亲的欢心,这若是畴哥儿一回来,这一切筹谋不都成了一场笑话?”
孙氏越想越觉得不对。
原本以为颜书畴和颜书策是这辈子都回不来这华京,大房没了男丁,那毋庸置疑,这偌大的侯府,肯定是她的珏哥儿继承了,便难免张扬了些,做事也不不似以前那般低调了,就拿那两株紫曦花木说,这颜卿霜既然特意过来寻了自己说那番话,那定是知道那紫曦花的问题的,自己这般行事,只怕已经得罪了大房了,这颜书畴一回来,那自己和珏哥儿的日子不是越加难过了?
孙氏想着,微微蹙眉,只可恨这颜承昊是个指望不上的,看来,还是只能寻自己的娘家想办法了。
孙氏想着,看向霓虹,“帮我研墨,修书一封,给兄长送去。”
兄长一贯疼她,应该会帮她办妥的。
“是。”霓虹应着,急忙起身去给孙氏研墨。
孙氏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想着,畴哥儿,你也别怪婶婶心狠,谁都有私念,婶婶也不想害你性命,只要你没了继承侯府的资格便好。
孙氏想着,低头轻轻吹了吹,这才将书信对着收好,递到了霓裳手中,“务必亲自去一趟辅国大将军府,亲自把书信交到大将军手上,听到了吗?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上,不可假手他人。”
孙氏知道这书信内容了得,所以再三叮嘱道。
“是,奴婢一定亲手交给大将军,夫人放心。”
霓裳应着,将那书信妥帖地放入怀中,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忙完了这一切,孙氏才暗暗松了口气。
有些事情,开弓便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已经做了,就只能做下去了。
为了珏哥儿,都是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