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早晚是个老处女。你看我下次不噎死她。”柳依依说:“她又不知道你不回,她汇报去?”苗小慧说:“那我就只有咽下这口恶气?到哪里去放把大火,烧掉他几幢楼,我心里就平衡了。”轻笑一声,“啊呀,管那些男生怎么想我,反正我也不会理他们。”洒脱地一甩头发,又笑了。柳依依想,这件事如果摊到自己身上,会羞愧得要命,看人家苗小慧,头发一甩就完事了,活得真潇洒啊。
连续几个周末,苗小慧都说到老乡那里去玩,回来得特别晚,回来后却什么也不说。柳依依觉得很怪,平时她回来总有一大堆话要说的,再说她也没有连续几周去老乡那儿玩过。又想到她最近接电话,支支吾吾听不出对方是什么人,又在说什么事情,就更怪了。她既然不说,柳依依也不问,本能地感到苗小慧又有了新的情况。难道她有了新的男朋友?那不会吧,她跟樊吉都发展了。
一天在图书馆七楼,苗小慧和柳依依靠着玻璃窗说话。苗小慧说:“你说学体育的,将来怕没什么发展吧?”柳依依说:“你还想把樊吉休了呀?你们都那么好了。”苗小慧说:“我没觉得我们有那么好。”柳依依吃惊说:“不那么好,那你,那你……那你跟他,不是都发展了吗?”苗小慧说:“我最近在想,樊吉又当不了体育明星,我一辈子跟了他,他怎会有出息?那我不是一朵鲜花,好鲜好鲜的鲜花,插在牛屎上?”柳依依拧她的脸说:“看看这朵好鲜好鲜的鲜花到底有多鲜。”松了手说,“是有那么鲜呢。”苗小慧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柳依依的脸说:“你不觉得自己特别美好吗?”柳依依嘻嘻笑说:“癞痢壳都觉得自己特别美好。”苗小慧说:“有时候我觉得,这么美好的青春,只有一个人来欣赏,那太可惜了。我为自己感到委屈呢。”柳依依觉得这话耳熟,说:“你来气我吧,你还有个人欣赏你,我呢?”苗小慧说:“那么多人抢着想欣赏你,是你自己不要别人欣赏呢。”柳依依说:“那难道你还想要两个人来……来……来欣赏你?”苗小慧哧哧笑说:“你总喜欢把话说穿。跟了樊吉,我真的有点不甘心,除了个头高点,什么都没有,将来恐怕就是个体育老师,我怎么跟他?我头脑发热了,要冷静想想。人活着要对得起自己,跟了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对得起自己?说到底我们是女孩,女孩就这几年,三十岁还有人说你女孩?”柳依依说:“你别吓我,我没想过这么恐怖的问题。”苗小慧说:“上帝对女人太残忍了,我们还这样年轻就感到了时间的压力,太不公平了。要对得起自己,实现青春的价值,总不能到那些男生那里去实现吧,发展中的国家,一穷二白。青春这么美好,可又不能存到银行里去保值。青春是有价的,我不想把优质资源浪费了。我们学会计的应该算算这笔账,这可是一笔大账啊!”柳依依心里一跳,这不是上个月薛经理对自己说过的吗?她有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动,想知道这是偶然的巧合呢,还是他们之间有了特殊的联系?话都滚到舌头上了,又被咽了回去。如果真是那么回事,自己拒绝了他,而她又接受了他,这个事实她能接受吗?虽是好朋友,捅穿了这层纸,也是难堪啊,太难堪了。柳依依喉咙伸缩了几下,发出一种奇怪的响声,忍住了。她说:“小慧你最近听别人说起我没有?”苗小慧说:“没有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柳依依看她神态,知道她即使跟薛经理有了来往,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事。她说:“我没你那么胆大,你胆子太大了,你敢想要几个人来欣赏你。”苗小慧说:“我在家里把门关了,什么也不穿,对着穿衣镜看自己,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不甘心,怎么能只有一个人来欣赏?将来回忆都很单调。这样想我心里就飘飘飘地飘起来了。”柳依依说:“你飘你不怕樊吉杀掉你?你到底喜欢他吗?”苗小慧把头上下左右旋着:“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总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吧。”柳依依说:“你要小心啊,有些人没安好心。”苗小慧说:“我知道。可是你要男人安那么好的心,那也不可能吧,他是男人啊,男人一天到晚想什么?总不是什么很高尚的情调吧。你又不能不跟他们打交道。说起来我又觉得自己很可怜。在他们的想像中,我是个啥?”柳依依说:“你自己的穿着那么超前,肚脐眼儿一闪一闪的,野得很,又想不可怜,要别人用那么文雅的眼光欣赏你,那怎么可能?上次你带我买的裤子,我都不敢穿,我不想让别人那么欣赏我。”又指点着苗小慧的鼻子说:“你就是想要别人欣赏你的野性,野——性。”她突然意识到应该给她一个朋友的忠告,“太危险了,特别是那些有钱的男人,成功人士,他们整天就想着活着要对得起自己,对不对得起你,他是不想的,太危险了。”苗小慧脸上掠过一丝惊异,马上又消失了,说:“说真的对女人不公平呢,只能精彩这么几年,骄傲这么几年,那也只好抓紧精彩精彩,骄傲骄傲,不然就更没想的了。依依你最近是不是碰到过那些……那些,危险的人?”柳依依笑着掩饰说:“我没野性,没人欣赏,下次我是不是也把那条低腰牛仔裤秀出来,总不能让秀的机会被你一个人垄断了吧?”
柳依依很安心,觉得自己对朋友该说的都说了,有用没用那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