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动,就抓着她的手说:“你的手这么软,很好看,有人告诉过你没有?”柳依依把那只手抽回来,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说:“是吗?我怎么没感觉?”黄健有意味地咧嘴笑了笑说:“算了。”又说:“也好。”柳依依装着没有听到,想着是不是现在就回去,把情况跟秦一星说说,讨论出一个方向。黄健不停地调台,一边说:“没有什么好节目。”又说:“你真的觉得没有比看电视节目更有意思的节目了吗?”柳依依说:“我还不了解你呢。”他说:“不深入接触怎么深入了解呢?”柳依依把遥控器拿过来,调到一个电视剧说:“节奏这么慢,老让人家挂记那个结尾。”很认真地盯了屏幕。这时黄健的手机响了,接了手机黄健说:“公司要我过去,有个客户,应酬,没办法。”又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尽快回来。”就走了。
柳依依漫不经心地望着屏幕,想着再等一会儿,发个信给他,就说宿舍要关门了,还要搭车,等不及了。她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再转了一圈,每间房都仔细看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把房子看得更清楚呢,还是想发现什么。想到“发现”,她心里动了一下,在黄健的卧房再转了转,想拉开床头柜看看,也许里面就有什么秘密。她本能地向前跨了一步,手伸了过去,又停下了。知道秘密又怎么样呢?要这个三十岁又独居的男人没有秘密,那可能吗?自己不是也有秘密吗?都带着这么多秘密走到一起,心情想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唉,只能把过去一笔勾销。自己怎么跟秦一星去一笔勾销?要是不勾销,难道也跟苗小慧她们一样,同时跟两个男人来往?柳依依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可是,自己不行。她正准备回到客厅去,不知怎么一来,竟走到了主卧洗手间门口。洗手间很大,一个双人浴缸赫然横在那里,似乎在倾吐着一种诉求。柳依依想像着自己躺在浴池中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突然心里猛地跳了一下,是不是已经发生过什么故事?她不敢想,可又情不自禁地要去想,赶紧熄了灯,回到客厅。她掏出手机想给秦一星打个电话,马上又想到,为什么不用座机?把手机放回衣袋,她拨了秦一星的手机。
听完柳依依的话,秦一星说:“别的都不要说,你就说你对他这个人感觉怎么样?难道你还去查他的历史,他又回过头查你的历史,那还有个完?”柳依依说:“我不喜欢历史很复杂的人!”想起自己的历史,那也是一部长篇小说啊!又说:“历史我就算了,认了,不想认也只能认了。男人的历史反正也是没法查的。那个浴池给人的感觉不好,堵得我心里痛。”秦一星说:“豆腐一碗,一碗豆腐,还是要查历史。”柳依依说:“堵得我心里痛。”秦一星说:“如今是什么年代,还能细想?人的想像力只好萎缩点,感情也只好粗糙一点。他真知道你,他不也堵得心里痛?”又说:“有些男人他可能也不痛,他只要是个漂亮女人就可以了。”
打电话时柳依依竖着耳朵听着门边的动静,身子也微微倾斜靠近座机,如果门一响她就把电话挂掉。柳依依说:“你在哪里?我给你当面说说吧。”秦一星说:“他要你等,你就等一会儿,不要让别人说你没诚意。”柳依依说:“我怕。”秦一星说:“你不让他吃,他能吃着你吗?怕什么。”放下话筒又心神不宁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柳依依觉得怎么都够了,黄健回来看不到自己那是他的责任,就关了门乘电梯下了楼。刚出大门黄健匆匆过来了,说:“好不容易脱身了。”又说:“再上去坐坐不行吗?只是坐一坐,坐一坐。”柳依依说:“要关门了,宿舍,女生宿舍。”黄健说:“楼上那么大的房子没地方睡?”柳依依说:“那不好吧?那不好,不太好。”黄健又劝了几句,说:“算了,也好。”叫了出租车送她回学校。
两人坐在后排,黄健抓住柳依依一只手搁在膝上,另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肩。柳依依耸了耸肩,那胳膊还固执地停在那里。柳依依觉得不舒服,跟夏伟凯搂着的感觉完全不同,跟秦一星搂着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她朝司机努着嘴说:“有人呢。”黄健凑在她耳边说:“谁管闲事?不要说小小地亲热一下,就是做了什么,他从反光镜中看见也好像没看见。想起一个笑话,去年从安阴回麓城,前面一辆出租车后排两个人一路亲热。我们车上的人看了一两个小时的戏,人都笑傻了。”又说:“那个女的还主动一些。”柳依依又轻轻耸了耸肩,说:“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黄健说:“我们老板……你怎么想起问这些没意思的问题?”柳依依说:“想知道。”她忽然闻到一丝香水的气味,再吸吸鼻子,又没有了。她装着去看计价器,把头凑了过去说:“七公里了,到学校有九公里。”转头的时候在黄健身上用力吸了一下,嗅到了一股清晰的香水味。柳依依知道,一般应酬都会为客人叫女孩陪的,走进练歌房,就进来一队女孩,每人挑选一个,任由摸摸捏捏。女孩更大方,主动往男人身上靠,一是为了惹火他们的情绪到楼上去开房,二是为了让他成为她的熟客,下次点名要她。柳依依说:“怎么那么晚他们还叫你去吃饭?”黄健说:“应酬吧,那是工作。”柳依依很大度似的说:“你们的应酬,总有女孩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