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说:“严妍是有男朋友的,在上海什么公司当经理,我们偶尔来往一下,你不要太认真了。想起来是太对不起你了。她现在转到经视台去了,可能又有新的方向,我们也没联系了。她跟你是不同的,她把自己当作商品,看看在哪里可以卖个更好的价钱。我也就是一时昏了头,偶然犯了点错误。”柳依依没想到他会主动说出来,又说得这么轻松。是不是事情本来就该这样?她心里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的左手牵着秦一星,下面是严妍,再就是她的男朋友,男朋友下面还有没有人,是谁,不知道。右手是江教练,小吴,小吴的男朋友,男朋友下面还有没有人,是谁,也不知道。这是一条**的链条,不知道到底有多长,有没有尽头,中间又有多少个分支,分支又有没有尽头。这么一群人,手拉手地排成一线,又织成了网,看不见头,也望不到边,非常壮观,不知叫几角恋爱才好。当年郭博士就这样跟自己讲过,想不到今天自己也加入这个阵容了。这就是当代的爱情图景吗?太没意思了,也太恐怖了。秦一星把自己管得紧,反复提醒不要把他当傻瓜,既是情感的嫉妒,也是要保护他自己,他不想在这网络中扮演一个危险的角色,他早就把这种情景想像到了。
柳依依正想着,秦一星说:“怎么呆了?”柳依依醒了似的说:“我好像看到了一幅图画,很壮观的。”秦一星询问似的望着她,她说:“你还是帮我想想宋旭升吧。”秦一星说:“有找到方向的感觉没有?”柳依依说:“不可能。我的热情都在你这里燃烧完了,我还会去爱谁吗?”又说:“跟自己喜欢的人来商量是不是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太现代了。”秦一星说:“什么奇怪的事现在都不再奇怪了,这真的太奇怪了。”两人互相望着,都不做声。好一会儿,秦一星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有男朋友了,你还是一心一意跟着他吧。”柳依依点头说:“我懂。”秦一星说:“你别误会,我是为你好。”柳依依说:“我没有说你不是为我好。”秦一星忧伤地说:“怎么想是你的权利,我真的是为你好。”又说:“以后见面可能越来越难了。”柳依依说:“我懂。”秦一星不再解释,说:“越来越难了。有些话趁今天跟你说了吧。一个女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小资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容易啊!男人看女人,从十八岁到八十岁,半个多世纪,这眼光终身不变,他首先要看那个女人是不是年轻漂亮。可是女人的年轻漂亮又能有多久呢?所以她们的生存环境很恶劣,危机四伏。小资女人都想找优秀的男人,可男人越优秀他的眼光越执着,他有机会,到四十多岁还有爱的创造力,能激发女孩的热情。”柳依依打断他说:“就像你一样。”秦一星点头说:“不说具体的人。所以说女人很难逃脱悲剧命运,几乎命中注定。我见得太多了,太多了,所以我很担心你。”柳依依说:“我早就准备好承受悲剧命运了。”秦一星说:“我希望你能够逃脱。怎么逃脱?要付出真情去建立亲情。男人,你全心全意地对他好,他可能看着这种情分,又看着儿女的情分,会收敛一点。不然他为什么要压抑自己?一个家庭,丈夫、妻子,还有孩子,这本来是一个上帝安排的生存的铁三角,可这个铁三角有一个角最脆弱,就是丈夫,比如秦一星我。上帝要男人心痒,他不得不痒。那痒痒痒啊,猫在抓啊!要男人对一个漂亮女孩没感觉,没幻想,没好奇心,那不可能,也不人道。现在的女孩都懂得这一点,所以尽量把半边乳房还有肚脐眼儿露出来,尽量性感,激发这种幻想和好奇心。这不是男人的错,是上帝的错,上帝开的大玩笑,后果要女人,也许还有孩子,用命运去承担。”柳依依说:“难道做个女人就是天生的悲剧?我不甘心,是谁谁也不甘心,总有条路给她们走吧。”秦一星说:“有路,唯一的逃脱之途,我说了,就是亲情。可是现在,你也知道,纯粹的爱越来越困难了,纯粹的亲情也越来越困难了。市场使爱情功利,自由使情分浅薄。功利而浅薄的爱情,又怎能禁得起雨打风吹?在这个自由的城市,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经历了许许多多之后,谁还会去刻骨铭心地爱谁呢?女人,她们今天靠青春,明天靠什么呢?这个问题很残酷,太残酷,可是再残酷也无法回避。说真的我真的对不起周珊,她已经有抑郁症的苗头了。不说她,说你,希望你将来不要有这样的命运,对你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不要遇上不幸。一个女人,就算万幸,没有意外的风雨,时间就是风,就是雨,你躲到哪里去也躲不开时间,对一个女人来说,青春是靠不住的,没有比青春更靠不住的东西了。”
柳依依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知道秦一星说得对,全部都对。可是她不愿接受这个对。她说:“你不觉得对一个女孩说这些话太残忍了吗?不要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吧!”秦一星说:“不说残忍就不存在?我还没对别人这么认真地说过呢。你知道我的女儿是一个女的,我为她的明天担忧,天天想这事,想了很多,今天把心得都告诉你了。哪天我女儿长大了,我也会告诉她。对将来的女婿,要他婚前不风流,婚后不风流,我不敢抱这么大的希望。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要求他去做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