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古往今来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啊。”柳依依说:“我真的不甘心,我一辈子就这样了?有苦无处吐,父母朋友都没讲过,今天是第一次讲呢。向谁吐去?打电话到妇联去,问我有家庭暴力没有,没有就没办法了。冷暴力就不算暴力吗?唉,难道我还吵到他的公司去?那不是让别人看笑话?还有什么可以制约他们?跟他讲道德?他们差不多都理直气壮了。他那么着了不是不道德的,你去管他反而是不道德的,什么世界?”柳依依激动起来,“什么世界?太欺负人了!”
阿雨没有一点激动,只是悲哀地说:“是太欺负人了。不过你怨谁去?怨男人吗?他要你理解他。那么怨上帝?这也许是最后的答案,谁叫你不是男人?整个社会设置了一个个无形的陷阱,黑洞洞的,等待你往里面跳,你不跳还不行。这是文化和上帝的合谋,你逃到哪里去?哭都没理由哭啊!我若是个男人,修好了巢在这里,我怕没金凤凰来?那状态就完全不同了。”柳依依说:“是跳不出去,唯一可能的反抗就是离婚,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比起封建社会的女人,我们也就多了这一点自由。我都想离婚了,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阿雨说:“算了,算了,政权没被颠覆已经不错了。有办法就想办法,没办法就忍忍算了,婚是离不得的,离了婚你到哪里去找一个还过得去的男人?”又说到麓城公园有个相亲角,每个周末都有着急的父母带了儿女的资料照片去找合适的人,有人统计了,女找男是男找女的四倍。柳依依说:“不是说性别比例失调吗?男的多吗?都到哪里去了?干脆不要制止非法鉴定性别,都生男孩,他们就知道滋味了,看他们还翘翘翘的?”
柳依依叹着气说:“总要给我们一条出路吧!”阿雨拍着阿风说:“你也养条狗,它那么忠于你,你对老公就没一点兴趣了。”柳依依说:“也是的啊。”阿风在舔阿雨的手心,柳依依看出这是条男狗,忽然想起什么时候听说过的女人和狗之间的故事,又觉得这样想太不厚道,说:“阿风对你还是好啊。”阿雨说:“毕竟不是个人啊!”又说:“我有好多次结婚的机会,总是下不了决心,跟自己赌气,总不能越找越差吧?就这么过来了。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有时候想想,有个人,哪怕他是个乌龟,也比没有这只乌龟好啊!吵架都没人吵,有什么意思?所以好多女孩到后来什么都不计较了,大概是那么个人就行。”柳依依笑一笑说:“那我还是个幸福人啊。”阿雨说:“看我,总不能天天晚上跟客户谈业务吧?有几个朋友,我总是想着法子找由头请客,还怕她们烦呢。人家有老公孩子,我总不能那么自私吧。我最怕周末,更怕过年过节,心里那个空啊,不知道找什么填进去才好。说不计较,随便找个男人吧,别说我心里放不下来,他们眼睛也都是雪亮的,你脸上一丝细纹腰上一块赘肉,他都看进眼珠子里。有这么现实,硬是有这么现实,你不年轻不漂亮没人跟你玩浪漫,你想玩都玩不起来。他们硬是有这么现实。我没那么强的心理承受力,干脆不玩,做一个嫁给自己的女人好了。下了决心做一个嫁给自己的女人,把男人当阿司匹林,有没有都没关系,那就是无季节的女人了。我是春天还是秋天,关他屁事?依依你吧,你也有了一点点岁数了,你能有这份狠心吗?没有这一份狠心,你就不要离婚。”柳依依心里结了冰似的冷,说:“阿雨你是跟我说掏心窝子的话啊!”阿雨说:“我没跟别人这么掏过,今天你这么信任我,我也就掏了。谁愿把自己的伤口暴露给人看?”又说:“以后你经常来吧,我总是闲着。”柳依依说:“闲着了听音乐,捧杯茶听着,感觉挺好的。”阿雨笑了笑:“我音响都听烂两套了。”又说:“人一辈子有这么多困扰,真他妈的有意思。”柳依依听着身上发冷,想阿雨怎么还笑得出?阿雨说:“我经常半夜带了阿风出去走,阿风就是我的保镖,那天晚上有个流氓想非礼,我把阿风叫过来说,你问它同意不同意?他连声说对不起跑掉了。以后市区不准养这么大的狗了,没有了阿风,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又笑一笑说:“无季节的女人总要有个精神寄托,姐妹情谊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那个法国女人说的。以后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或者病在床上,你会来看我吧?”柳依依说:“当然,当然。如果我也有那么一天,你也要来看我。”说着也笑了一笑,心想,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去靠谁呢?可不敢有什么大的病痛啊!
从阿雨那里出来,柳依依心里石头压着似的沉重。离婚也不是一条路,那哪里还有一条路让自己走呢,姐妹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