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焉知祸福

    行驶在平整的公路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对向车道，卡尔知道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哨卡”了。

    思索片刻后，他把军用吉普车停到了路旁的森林中。

    由于知道自己最迟四天之后就会“离开”所以他并没有做任何伪装。

    毕竟，在这些混沌信徒眼中，卡尔浑身上下那此时还未彻底消散的混沌气息就是最好的伪装。

    此刻暴雨已经停止，湿润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土壤清香。

    远处的天空中，伊斯特凡星系恒星散发着独特的黄色的光晕。

    夕阳西下，只是这一次，这颗恒星代表了处于倾覆边缘的人类帝国。

    踩在泥泞的土壤上，卡尔新扒下来的皮鞋，留下了一串深深地脚印。

    他看着被弄脏的鞋子，突然产生了一丝疑惑。

    （我到底是在为谁而活？）

    是的，这是自从到达这个世界就一直处于生死边缘的他，从未平静下来思索过的问题。

    直到这一刻，卡尔阴差阳错的获得了“四天”假期。

    “暂时闲下来”的他，终于有空照顾一下自己空虚的精神世界。

    是单纯为了求生而活么？

    他并不否认，生存下去是生物最基础也最原始的本能，但这也是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有的时候行尸走肉般的苟活，还不如一场轰轰烈烈的牺牲。

    看看那“活”了上千年的特斯卡吧，卡尔至今也分不清到底是岁月改变了人性，岁月磨灭了人性。

    是为了脑中那个老咸肉的一步步奖励而活么？

    也许那是一种“生存必需品”，但绝对不是卡尔理想中的生活。

    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腐烂的世界，他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做些什么。

    虽然对于正版历史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但他清楚地知道很快，一场席卷整个银河叛乱就会从这里开始。

    的确，帝皇让卡娅转告了卡尔，此时想直接给马格努斯打灵能电话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帝皇这句警告其实是话里有话。

    亚空间一直都是四神的领地，在这种关键节骨眼上，在伊斯特凡三号中，只会也只能传出四神允许的信息。

    但这也正是卡尔的破局点。

    只要能在四神允许传出的那份信息里面“偷偷地加点料”，也许就能改变一些命定的悲剧。

    这正是卡尔知道部分剧情的优势。

    但问题是，如何才能在四神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呢？

    1.9阶智慧之渊！

    随着1000点希望之力扣除，一张以银河作为棋盘的地图逐渐浮现在卡尔脑中。

    一条条命运的丝线开始在卡尔脑中逐渐交织缠绕，在那无尽的绝望中，他正在尝试寻找到那渺茫的光明。

    成百上万的命运丝线在他的脑中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灰暗深邃的命运漩涡中心，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

    卡尔知道那是1.9阶智慧之渊所能窥探的极限。

    在那之后所能发生的一切，已经超过了他此时能理解的范围。

    知晓命运是一种天赐，但知晓命运同样也是一种诅咒。

    看着无数次模拟出来的失败未来，那一份份痛苦中所蕴含的绝望，正在疯狂侵蚀他的理智。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在那恐怖的深渊中，卡尔的意识正在消散溶解。

    而在那种近乎让卡尔溺水窒息的绝望中，他似乎听到了奸奇的嘲笑声。

    “凡人也配玩弄命运的丝线？老老实实做好你那帝皇的棋子不好么，不过伱这求变的心态我很喜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这边混一个首席神选当一当？”

    听着耳中传来的诱惑条件，卡尔竟然有一瞬间心动了。

    是的，只要他同意了奸奇的提议，那么法兰克三号上的危机对于卡尔来说也就不复存在了。

    看着眼前飘过的一幅幅“人间炼狱”图景，他几乎就要放弃挣扎。

    可就在卡尔准备张口，说出某些禁忌的亵渎之辞时，一个冰冰凉的徽章突然滑入了他的手中。

    “群星坠落之日，我依旧守在你们的身旁。”

    “无需恐惧，无需悲伤，我们的灵魂自会到达生命彼岸。”

    悠扬的清唱声在卡尔脑中响起。

    伴随着歌声，他眼中的恐惧渐渐褪去。

    想起卡娅那在雨中独自离开的身影，卡尔再次沉默了下来。

    放弃永远都是最轻松的选项，只有背负荆棘前进才是最可贵的品质。

    人类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品质，才能在群星之间和这些恐怖存在，偶尔扳一扳手腕。

    默默地自嘲了一声。

    卡尔不禁感叹，这些明明是自己曾经拿来说教卡莱布的话语，此刻却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