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已透过窗帘在室内拉出一地亮色,凌皓却偏偏还没有离去,不但没有走,还煞有其事地要和我讨论这个高难度的问题。
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我当下决定继续熟睡。
“苏逸,我知道你醒了,告诉我,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他用脸磨蹭着我的脸,不肯死心。
我认命地睁开眼睛,凌皓那张超级俊脸就在我眼前晃动,晃得我脑袋迷迷糊糊。
我想要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明明知道这个男人没心没肺,明明知道这个男人骄傲自大,明明知道这个男人自恋成狂,明明知道不管你有多少真情实意他也不会在乎,不懂珍惜,可我竟然还会和他在一起。
到底是为什么?
我皱起眉头,我努力思考。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以为像凌皓这种人总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理所当然要和他在一起,你理所当然要对他好,你理所当然要无怨无悔,不管他怎么对你。
但是今天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要问我为什么答应和他在一起?到底哪里受了打击?哪根神经受了刺激?竟然会冒出这些奇怪的不应该存在于他的脑袋中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我问他,也是相当迷惑不解。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苏逸,你不要绕口令,故意扯开话题。是我先问的,你先回答。”凌皓气呼呼地,像小孩子一样要争个先后。
如果我说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我快忍不住想扑上去上下其手这个那个他会不会扑过来掐死我;如果我说我被他强壮的身体,娴熟的床技伺候得服服帖帖迷得七荤八素不辨东西根本离不开他的身体,会不会伤害他高傲的自尊?
我思虑再三,我权衡利弊。
我翻来覆去,我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有这么困难吗?你需要考虑这么久?”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一点气质也没有,实在是破坏了我心目中他一向优雅高贵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完美形象。
如果我再沉默下去,我想我可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如果我跟他说实话,我极有可能被恼羞成怒的他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或者边杀边奸,或者边奸边杀,总之一句话一样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阳光是如此的明媚,生活是多么的美好,人生的路途还很漫长,这花花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不曾享受过,我怎么可以去自掘坟墓自找死路?
少年有为,英年早逝,这样的悼词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可不想要。
我调整所有的面部肌肉,丢掉所有的嬉皮笑脸,摆出最诚恳的表情;我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一眨也不敢眨。我的神情是如此严肃,我的眼神是如此真诚,我的语气是如此诚实可信。
我对他说——
“为了钱!”
他沉默,他沉默,他长时间地沉默。
他本来期待的眼神瞬间变为锐利,他的脸上是一条条的黑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翻身压住我的身体,试图用体重压死我。
他抓住我的脸,他狠狠地对我说,他说苏逸你这个混蛋,他说你不准再跟我嘻皮笑脸,他说你不准用这种借口来敷衍我,他说你这是在污辱我的智商,他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他边说边狠狠地封住我的嘴。
为什么?我欲哭无泪,我无语问苍天。我根本没有嘻皮笑脸,我明明说得如此真诚,为什么凌皓还是不相信。
目的?我还能有什么目的?他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他希望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财富,为了权势,这样的理由难道还不够可信,还不够充足?
难道他希望我对他说凌皓凌皓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种一听就是在骗人的谎言?难道这样的谎言我从前说得还不够多,他还嫌听得不够多?他听的人不嫌烦我说的人还嫌烦呢。
真是很受不了这个人。不过——他还真是敏锐。我这么出色的演技,还是被他看出破绽,看来,以后还要多多练习才行。
休息两天后我重新回到杨的公司上班。
虽说一下子成了众所周知的知名设计师,但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热闹了一阵子以后,媒体就恢复了冷静,日子又恢复到以前那般平淡。
工作,休息,娱乐,外加不定期地与凌皓幽会。我的生活就这样一天天了无新意地继续。
天气进入了盛夏,温室效应再加上热岛效应,这个城市变得如蒸笼一般闷热。在这样的大热天,我却感冒了。大概是晚上做设计做到太晚,稀里糊涂地忘了关空调而开了一整夜,结果第二天就觉得有点头痛。
想不到笨蛋如我竟然也会感冒。不是说有种人是不会感冒的吗?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那种人,现在照这个情形看来,我还不是太笨。
最近身体不错,别说生病,就连感冒也是极少,也就没放在心上,想想也是,夏天么,出点汗,过几天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