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日,皇甫世家的车队就该穿过悠然河,抵达鸾倾城。(狂·亻·小·说·網)[ωWw./XIAo/sHuo./Kr]在这两天里,苏穆奇怪地发现,叶蘭似乎有意无意都在躲着自己,仅能见到她的机会也只剩下校场之上。那一日督促武士们练武完毕,他亲自下场指点,一时兴起又与武士们演练了几回,一天下来便已大汗淋漓,说不出的畅快。侍女捧了换洗的衣物前来给他,苏穆沐浴完毕,便来叶蘭房中寻她。
才上台阶,就被候在门口的侍女拦住脚步:“叶公子正在更衣。”
苏穆心中了然,并未多问,等在门口。
片刻过后有人前来开门,竟是含露。他讶异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含露低头侧身,避开他的注视:“她等您很久了。”
屋内的景象与平时并无多大差别,除了空气中隐约的脂粉香气,配这简素的装饰,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他心弦一动,徐徐打量她的房间,从前也常来,可是这一次给他的感觉却跟从前大为不同,最起码,她不会以更衣的名义让她的侍女将他拦在门口。
苏穆微微一笑,目光转过梳妆台,意外发现首饰盒的盖子是开着的。桌上放了一面琴,一壶酒。
手指随意地拨弄琴弦,三两声,如冰泉溅上溪石,水声淙淙。
含露主动替他斟酒一杯,他扫过低眉顺眼的她,叹了口气:“如果是联姻之事,娘子不必劝我,你我都明白,我已无退路,只能殊死一搏。既然不可强求,不如泰然处之。”
含露轻声道:“若是换做别人来劝君上呢?”
“谁?”心头忽然涌过一瞬的不安,他问。
她不语,只是抬头看了看屏风背后。
苏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有面屏风,屏风隔开了内室,素色绢布上印着一纤细身影,随着他的注目从模糊变得清晰。
那是一名女子的轮廓,如云秀发,精致的鼻梁和优美下颌。她侧身对着他,能看得出她正在做着理妆的动作。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低头,意外看见杯中酒水上倒影着的自己晦暗不明的双眸。
耳畔听得玉铛相互敲击,有悦耳的音律。叶蘭从屏风之后移步走出,盛装华服,黛眉修容,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分毫不差。她缓步走至他面前,以女子的礼节向他行礼:“苏穆君。”
原本她的嗓音就清脆,配合着如今一身的女装,竟是悦耳如金石。
他镇定地看着,脸上无多余情绪,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得多么震惊。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沉默过后他的第一句话。
含露执灯上前,代为回禀:“恭候苏穆君,寻回亲妹荆南依郡主。”
他勉强压住此刻心潮涌动,漠然道:“我的妹妹不是她。”
叶蘭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清如水,略显哀伤。他以反常的冷漠避开了她。
“君上……”
“含露,我念你触犯,暂不追究,但是你要记住,她不是我的妹妹。”
含露叶蘭低头盈盈一拜:“叶蘭愿意代替依郡主,化解鸾倾城的危难。”
苏穆冷扫她一眼:“我说的话,向来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苏穆!”
他冷笑:“怎么不喊我君上了,若还记得我是你君上,那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不需要你操心。”
含露上前劝他:“君上……”
他面无表情道:“你出去。”
含露担忧地看了看叶蘭,终于领命退出。
房门自他身后徐徐关闭,收回一天的凄艳霞光,他铸立在昏黄之下,俊美如东君,冷酷如阎罗。在他这张从来含笑宴宴的脸上寻不到任何一丝笑意,他注视着叶蘭的目光让她甚至怀疑,他恨自己。
在叶蘭的不安升级为恐惧之前,她第一反应想到的是,逃出这里。左脚仅仅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她的右手就被他从身后一把握住,稍一用力,她踉跄着后行,肩膀撞上他的胸膛,因为愤怒或者其他,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就喷在她额头的位置。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哑沉郁,每一个字都夹杂着难言的酸楚涩妒,她竟然亲口承认愿意嫁给别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这些天他因她而起的辗转反侧,焦躁不安被证明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这发现足够让他失控发狂,“叶蘭,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没有情!”
叶蘭进不得,退不得,被他死死箍在他怀中,他用眼睛迷乱地寻找她的,那里面有惶恐、不安、脆弱和……委屈。他相信,她完全有能力,能将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叶蘭闭上眼,忍住了那些即将冲向眼眶的泪:“……不算,过去的都不算。这辈子,我们从今天开始算起。”
感觉到他的手渐渐松开,她不想也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那一定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尤其听见头顶他喃喃苦笑,声音破裂不堪听:“不算么?这些都不算么?”
叶蘭的下巴被人用手抬起,正对他凌厉的双眸,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