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含露叩开了叶蘭的房门,带给她一个并不愉快的消息:“苏穆君醉了。【狅-人-小-说-网】ΨωΨ。dUshu'kR”
她捏紧手掌,勉强抑制住内心起伏,漠然道:“既是醉了,就让侍女扶他回房休息。”
含露几乎压抑不住心底的叹息:“叶姑娘,你还是过去看看吧,这样喝下去,苏穆君只怕连命都会没有。”
含露几番软语哀求,叶蘭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动静,根据侍女的指引找到苏穆时,他已醉卧荷花池,面上肌肤呈现一种病态的嫣红,衣襟半散,大半都浸在水中,露出胸口大片紧致肌肤,身边放着无数个空酒瓶。
他仍在痛饮,一杯接着一杯,终至他想要的大醉。
叶蘭叫他,他也不理。上前去夺他酒杯,他却如何都不肯,一争一夺之间她脚底一滑,身体向后歪去,他明明已经醉了,却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纤腰,二人因势左右,同时跌进莲花池。灭顶的池水几乎于瞬间夺走了他们的空气,充盈的水汽顷刻间将他们包围,飞舞的发丝和衣袖,轻盈地像是没有一点重量。
他们在水下无声地看着彼此。
四周如此的安静,再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他们终于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清数,他们欠彼此的,究竟还有多少?
苏穆忽然笑了,望着她的目光异常温柔,这口是心非的小小女子,她的心意总会跟她的决定背道而驰。预见到她或许又要逃走,苏穆手下用力,揽着她到自己面前去,叶蘭脸色微微一变,转身正欲往上回岸,而他先人一步,迅速地箍住她腰,激烈的动作搅动水纹急促地晃动,还有水声,一惊之下叶蘭本能地反抗,动作因恼怒失了章法,胸腹中的空气一点点耗尽,呼吸难以为继,双颊艳得惊人。而他适时奉上他的唇,先是浅酌似地小小试探,诱她开口与他共享他的生命。
她被动地承受,手无力地搭上他肩,似拒绝又似不知所措,而他绝不容许她躲避,定要她看见。他永远有办法,打破她看似铜墙铁壁的防守,像一柄尖锐而神伤的宝剑,戳中她柔软的心脏。
叶蘭渐渐放弃了反抗,她安静下来,闭眼,悲哀地回吻,没有什么羞于承认,也没有什么必须否认,所有的发生水到渠成,他们几乎同时窥破对方捍卫最深的秘密,这秘密没有阴谋的气息,没有政客的野心,带着这两个年轻人最为单纯的心愿,愿对方活得更加轻松一些。
那些吻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悲伤,带着难以承受的家国之痛,苏穆在黑暗中沉沦太久,一度希望有人能下来跟自已一起忍受,但现在他后悔了。
她是那么的年轻,那样爱笑,她的生命里不应该有任何沉痛的时刻,她该快乐,该有宁静安全的一生,他不值得她这么做,他的生命早已千疮百孔,不惧世间任何疼痛。
可是仍旧那样的痛,当她那样坚定地否认,当她说她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痛,连他的命都被她握在手中。
二人破水而出的一瞬间,苏穆在她耳边说:“离开这里,离开鸾倾城,其他的事都交给我,你要做的,只是活着。”
叶蘭摇头:“活着?如果只是苟活,那与死有何差别?”
苏穆抬手为她拭去面上淋漓的水意,低声道:“有,对我而言,”顿了顿,他才继续往下说,“知道你活着,知道你过得很好,知道你这一生……没有被我拖累,我就不会这么内疚……”
叶蘭险些崩溃:“那我呢?让我一个人好好活着,却承受着失去你的痛苦,这对我来说,公平么?”
苏穆硬是转开了头,不忍面对她痛苦的眸:“我意已决,天亮我就让人送你走。”
“荆南苏穆!”她几乎是冲着他在吼。
他闭目,仰头,动用全力蕴住了眼中泛动的水意,不让它们在分别发生的一瞬决堤,他说:“叶蘭,你知道么?我曾经很恨我的姑姑,很恨她为我而死,很恨她就这么走了,却把痛苦留给我一人承受,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她不知道我根本就还不清的么?”
“我们都在拼命,拼了命似的要给对方最好的东西,哪怕豁出命去都在所不惜。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没有公不公平,如果换你来选择,你也会把生的机会留给我,自己独自去面对死亡,对么?”
叶蘭大睁双眼,两行清泪汩汩而下,望着他:“你不可以……苏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的人生你不可以为我决定。”
苏穆温柔地笑:“傻瓜一个就够了,让我来当,你只要好好活着。”
“我不。”
“听话。”
她泪眼已经模糊,看不清眼前他的模样,他玉色的容颜在泪光中摇曳。他浅浅地笑着,嗓音低沉:“蘭儿,我要你答应我,好好活着,绝不回来,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姑姑死了,我不能让我珍惜的另一个女人为我牺牲。”
“苏穆……你不能这么残忍……”叶蘭不住摇头,眼泪纷繁而落。
“蘭儿,我很庆幸,面对你的眼泪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