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鸣别无去处,直奔书房,推开门,就见苏穆拿着书册从屋里出来,庭院四处摆满了尚未整理的书简,二人一个在廊下,一个在门口,四目交接,一时都有些无言。(狂∫亻∫小∫說∫网)[wWω.duHuo.Kr]
最后还是巍鸣率先打破沉默,面有愧色地行了一礼,开口说:“巍鸣求教。”
苏穆脸色渐缓:“跟我进来吧。”
二人走进书房,四周书架林立,挨挨挤挤摆满了书籍,苏穆走到书案前,一拉悬线,一卷悠然河南北的地步从梁上款款滑下,打开在巍鸣面前。
苏穆指点着那副地图,看向巍鸣:“悠然河南北,世家星罗,西有陆廉、扶泽、东有林源、有疏,南边的荆南、壶央等。此番,各大世家皆佣兵于逍遥城,便是以这几个世家为首领,成追随观望之态。如今,若要另其回到各自领地,需分而治之。”
“分而治之?”
苏穆点头:“不错,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根据不同事态,各个击破。比如,”他伸手一点,落在地图上林源世家的位置,“贪财者,诱之。”
“以富贵收买爱财的林源,并以重金征用其兵士,为皇甫所用。”
“穆哥哥,”巍鸣悉心记下,认真道,“我明白了。”
他的这一声穆哥哥甫出口,便先叫得苏穆怔住,久违的亲密重回二人心底,苏穆眼波微动,看他时更添了一重柔和之意。
“懦弱者,逼之。比如,”苏穆的手指下滑,落在林源附近的壶央之上,“以威武恫吓贪生怕死的壶央,令其狼狈而逃,搅乱那群跟风世家之军心。”
“我记住了。”
“好色者,另其沉迷美色而无心仕途。”
“有难者,为其解烦忧而另之忠心不二。”
“……”
苏穆走到砚台前,以一只大毛笔沾染墨汁,眼神一凌,甩手手中之笔。一滴墨汁飞向地图,打在地图上众位世家的位置上,晕染开来。随着苏穆的分而治之,很快地图上除了陆廉、扶泽、有疏三大世家之外,地图再无余下未经治之的世家,局势也随着苏穆的指点变得豁然开朗。
苏穆负手,与巍鸣一同望向最后的地图,沉声道:“而后,兴甲兵,振军威,磨砺虎狼之师。”
巍鸣被他的话感染,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光亮。
巍鸣这一病愈,调理身体的重任便落在了叶蘭身上,含露听说之后便投其所需,寻了些稀有药材,借苏穆君的名义奉上给她。叶蘭自然感激不尽,二女说话间,传信的侍女拿了一封密函进来通传,说是有疏世家的信使送来的,必须亲自交到叶姑娘手上。
听到有疏世家几字时,叶蘭略显局促,目光一扫一旁的含露,简单道:“知道了。”
含露何等的冰雪聪明,察言观色便已猜出其中端倪,仿若随意地提醒她说:“既是重要信函,叶姑娘不打开看看么?”
叶蘭不擅伪装,更何况在这水晶心肠的含露跟前,强撑着镇定将那信塞进箱盒之中,说:“此事不急。”
含露若有所思,瞥了一眼她藏信的箱盒,而后才告辞离开。
甫出门,就见荆南依的贴身侍女在门外东张西望,一见含露从叶蘭处出来顿时眼睛一亮,匆匆忙忙跑上前来,一边跑一边口内道:“不好了,含露娘子,不好了,郡主和君上吵起来了。”
听到这两位祖宗的名字一道被提及,含露顿觉一个脑袋有两个大,连忙几步迎上她,焦急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急得是满头大汗:“郡主原在房中筹备嫁妆,不巧被苏穆君给撞了个正着,说不会让郡主嫁给巍鸣君,还说要带郡主回鸾倾城,郡主顶了君上几句,君上大为恼火,说了几句重话,将郡主训哭了,哎呀,说也说不清,还是您亲自过去一趟看看吧。”
从来都是如此,两兄妹拌了嘴,不是寻辰星,就是找含露来当和事佬,听闻侍女这一席话,含露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快步往荆南依的居处赶去。
房门开着,含露一踏进房间就先看见了满地的绫罗绸缎,凤冠霞帔也被随意地丢掷在地上,两兄妹一坐一立,站着的那人脸色阴沉望向窗外,径直做着深呼吸,坐着的那人伏案嘤嘤啜泣,双脚蹬得地面咚咚直响。含露迅速扫过,眼皮登时一跳,她意外发现了存在这房间里的第三个人,一脸失魂落魄的傅昊郗,失神的双目紧锁在荆南依一人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含露不过一个转念,就分清了事态的轻重缓急,先向傅昊郗施了一礼,客气道:“坞主,这里人多事杂,不便接待贵客,望坞主海涵,择日含露必亲自登门谢罪。”
傅昊郗知她逐客之意,看了荆南依最后一眼,黯然起身离开。
待他一走,含露紧接着把房门从内关上,走到苏穆身旁,也顾不得君臣之仪了,直接问:“君上,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苏穆尤在怒中,瞪了荆南依一眼,“你问她,问问她好端端的,怎么还跟无常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