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着同一片月光,叶蘭与苏穆二人策马进入鸾倾城,直奔大杂院,却见大杂院荒草杂芜,已成废墟,叶蘭翻身下马跑进院中,朝内大吼:“猴崽子,都给我出来,叶子爷回来了……”
屋中无人应声,倒是一个叫大力士的杂耍小哥抱着柴火从外走进,望着女装打扮的叶蘭,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结结巴巴道:“叶……叶子爷?”
叶蘭惊喜不已:“大力!”
大力士手动扶了把自己的下巴:“叶子爷,你,你是女娃娃?”
叶蘭恍然,低头望了眼自己此刻的装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无论男女,我都是你们的叶子爷,对了大力,我娘亲呢?其他人呢?”
大力伤感道:“自上次,收到叶子爷避风头的消息,杂耍班的伙伴们就都散了。【狅】-【亻】-【曉】-【說】-【網】-ΨωΨοDUshU'KR我回来的时候,大杂院已经是这副破败模样,大娘还有瘪猴瘦猴也不知踪影。我就想,守在这死等……终于把叶子爷你等回来了。”
叶蘭心一沉:“我娘她……”
苏穆见状劝道:“蘭儿莫慌,本君会遣人全城寻找令堂的。也是苏穆大意了,当年离开得太匆忙,未能照顾周全。”
叶蘭强笑:“叶蘭先谢过兄长。”
苏穆见她日夜兼程,形容憔悴,此刻形影单只更显可怜,苏穆伸手解下披风披在叶蘭身上,二人迎风而立,望向这萧索庭院。苏穆忍不住便是一叹:“年,我与蘭儿初识,在这巷道之间,见一鬼祟之徒,穿行其中。世事无常,没曾想,正是这鬼祟之徒,改变了本君,乃至整个鸾倾城的命数。”
叶蘭转头望他,眼神柔波荡漾:“兄长从未变过。无论是一城、一池、还是一逍遥堂,兄长记挂的都是这炊烟人家,黎民生计。”
苏穆笑了笑,眼神莫名地低回,又问她:“蘭儿知我,日后你有何打算?”
叶蘭举目望天,暗暗握拳,神色异常坚定:“我要替巍鸣找到《逍遥流云》,这条命曾是巍鸣救的,定要还了此情,再者,能助皇甫世家震慑南北,平荡纷争,还百姓一个太平日子。”
“蘭儿果然女中丈夫,苏穆惭愧。可有对策?”
叶蘭简单说了二字:“父亲。”
苏穆疑道:“有疏世家的老尊主?”
叶蘭点头:“不错。听二姐说,当年父亲受高人指点,将我作为棋子,留在巍鸣君身边,之后的每件事,都如此高人预料,步步为营,不差半招,蘭儿窃以为,那高人必定知晓当年事实原委,方能如此缜密,滴水不漏。”
“蘭儿是想从令姐处探听些消息?”
“正是。”
知她要回有疏城,苏穆也松了口气,起码她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这样想着,他再度颔首,道:“如此也好,苏穆本该回逍遥堂了。扶泽、陆廉几个世家仍旧盘踞逍遥城,我担忧巍鸣无法应对。”
听到巍鸣的名字,叶蘭脸色略变,苏穆觉察,望向叶蘭的目光微含复杂之意,问她道:“可要我带什么话给他?”
叶蘭避开目光,不自然地低下头去:“不必了,交深缘浅,当断时,必舍离,对我,对他,对依郡主,都是一种成全。”
来时苏穆相陪,去时二人仍旧同行,在鸾倾城门口相互别过,互道珍重,叶蘭朝他一拱手,道:“兄长,蘭儿别过了。”
苏穆眼中波光漾动,甚为感慨:“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兄长……保重!”
“我会的,”他点头,语气颇为随意,神色却那样的郑重其事,“好好照顾自己,答应我。”
“嗯……”她目光游移,不敢看他的眼。
苏穆伸手按住她肩,俯身寻到她的眼,殷殷叮嘱她道:“再说一遍,好好照顾自己……”
叶蘭垂目点头,策马转身离去,苏穆目送叶蘭而去,策马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叶蘭一路兼程,片刻不敢稍息,于次日黄昏之前抵达有疏城,烟芜早听闻消息,命有疏武士列队夹道而立,自己亲自出城相迎,回城的第一件事便是领她去祠堂,向案上陈列着的祖先灵位焚香跪拜,烟芜深深揖首,道:“有疏先祖在上,不孝子孙有疏烟芜,奉先父之托,今令有疏子嗣,叶蘭认祖归宗。”
叶蘭向灵位恭敬三叩首,烟芜面有欣慰之色:“爹若是知道你回来,泉下有知,便可瞑目了。”说罢双手扶她起来,又道,“蘭儿既已回来,便同二姐留在有疏城中,不要再涉足悠然河权斗之事,你我姐妹二人相伴,自由自在。”
叶蘭略有迟疑:“二姐,此行蘭儿恐不能久留,还有一事要办。”
“何事?”
叶蘭低头,不敢与烟芜对视:“蘭儿要替巍鸣君寻到一样东西。”
烟芜叹气,望向她的目光满满都是怜惜:“那皇甫巍鸣已然迎娶了荆南郡主,蘭儿何苦如此?痴缠儿女情长,并非我有疏女子性情。”
叶蘭却不这样看:“正是因为蘭儿是有疏女子,才知知恩图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