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抹把汗，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这也是林小晚第三次同样的回答。　　可他只是想想，心底暗暗咒骂一声，手上用力把快要掉下来的老太太又往上托了托，走上两大步赶上林小晚。　　秦诺的口气带着深深的怨气。　　秦诺终于无语。　　为什么非得带上她？　　这么恐怖的医院，也不知死了多少人才能养成。用人命堆砌的人命医院，如果不解决掉，那么他们两个也会死在这儿。　　反正告诉秦诺也没用。告诉他，以秦诺的老鼠胆，她怕吓得秦诺连路都不愿意走。　　秦诺越走步子越重，感觉原本轻得没重量的老太太越来越重。　　秦诺停下脚步，脸色有些发白，“林小晚……”　　林小晚挑眉，作势摸了摸老太太的鼻子，“当然。”　　他乐得轻松，也不再追究原因，只想着估计自己刚刚是太累了。　　两个小时后。　　他怎么感觉林小晚一直带着他在兜圈子，走来走去，同样的楼梯间，同样的上楼又下楼，再上楼，再下楼。　　这次，她的回答有些不同，“秦诺，你有没有发现？”　　秦诺低头，仔细看着自己的脚步。　　每次上到最上面，他的脚再往上走，直接就开始下楼。　　“来，我们把老太太放下来，让老太太给带路。”　　老太太站在地上，跟僵尸一样，僵僵直直地站着，脑袋居然也伸得直直地。　　林小晚手指尖一抹不太亮的火，忽忽闪闪，她把火凑到老太太眼前，让她看清楚。　　没看到老太太眼睛都没睁开，分明是睡着了，能听到你说的话才是见鬼！　　老太太睁开眼睛，那双原本清澈明媚的双眼变得又混又浊，死死盯在林小晚手上的那抹火上，然后，又盯在林小晚脸上，那种目光，能把林小晚的脸给盯个洞。　　林小晚仍是和和气气地站在一旁，等着答案。　　接着，秦诺看到了这辈子最让他吃惊的事。　　许多许多的人，各种各样的人。　　可以把自己当狗，让狗拖着自己走。　　可以当自己是神仙，坐在烟雾缭绕的床上跳大神。　　……　　熊大，熊二，熊姥姥；　　起来炒板栗，　　熟了我不吃，　　怪异的歌词唱得像是催眠曲。　　一个又一个穿着白衣服的护士和医生急匆匆地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却像压根没看到他们两人一样。　　护士没事地继续往前走着，他的手却变得漆黑一片。　　林小晚就皱着眉头走过来。　　林小晚手上戴着白色手套，在秦诺手上用力搓了几下，忽然像是捏住了线头一样，用力往外一抽，秦诺就感觉有东西从自己手里被抽了出去。　　“这是什么？”　　秦诺倒吸口凉气。他听懂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秦诺努力吸着身子，生怕不小心再撞上个人。　　“这些，都是死人。”　　她的目光忽然锁定702。　　她的嘴唇一动一动，明明没有发出声音，秦诺却看出她要说的话——　　林小晚忽然笑起来，她走到702的窗户旁，对着里面的老太太甜蜜一笑。　　她手里一直搂着的布熊骨碌碌滚到地上，布熊的灰色大眼正好对上窗外的林小晚。　　然后，702房间突然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