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记得了,找不到了,那也行,你把村长、支书叫来给你们作证。”
“我介个把他们叫来?他们肯定不肯的!我们两个老的,马上要死了的,他们怎么可能为我们跑到这里!?”
“那你可以告他们,告他们非法批地。或者告你们当地政府,或者政府委托的土地征收部门,告他们非法征用。”
“啊!?他们是拿了国家的条子来拆迁的啊!”
“这是一种手段,逼他们正视你们的情况的手段,不是说他们就一定对不起你们,但是在告的过程中,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的责任。只有认定了责任主体,你们才有可能胜诉。”
“可我们不懂这些啊!律师同志!你帮我们看看好不好!”老婆婆接了公文包,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哀求。
缪伦皱着眉不说话,亓星子见他为难,笑着上前:“那个,爷爷奶奶,你们家里人呢?”
老爷子狐疑的看着她:“你是哪个?”
“哦,我是他的助理,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在这里不大好说,这样,我给你个联系方式,你如果真的要打官司,可以到我们律师事务所来谈。”亓星子说着,抽出随身的便签条,一边抽,一边偷瞄缪伦的眼色。
缪伦还是沉吟不语。
她心一沉,虽然不知道他犹豫的原因,但现在那么多人围观着,她必须得解这个围,便在便签条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号,一边道:“这是我的手机号,虽然我们是小律所,经验不多,但是你们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过来问我们,我们肯定会认真解答的。”
老太太接过便签条,眯着眼看了一眼,露出丝笑容对她道:“谢谢你呀,姑娘!”
“没事没事!应该的!”亓星子笑容灿烂,转头对缪伦皱眉道,“快走了!那边该好了吧!”
缪伦沉着脸,他看了看两位老人,还是点了点头,转过了身。
“不好意思呀!我们也是来法院办事的,就先走了,这个纸条你们拿好,我手机白天晚上都开的,随时联系我。”亓星子还不忘热情经营一波,随后推着缪伦离开。
“好的好的!谢谢哦!”两位老人在人群后大声道。
亓星子从推到拉,拽着缪伦往法院走,等到脱离人群老远,才问:“怎么回事?你摆摊算卦了?”
“他们突然过来问我,我能怎么办?”缪伦道,语气很冲,“还不是为了等你?!”
“好吧,对不起……那他们的案子,是不好弄吗?”亓星子小声问,“很麻烦?”
“哪个案子不麻烦,仲裁都麻烦!”缪伦阴着脸,“我大概看了下他们的材料,大概率是历史遗留问题,如果光处理他们的还好,但是一旦开了个头,估计整个村的官司都要接过来。”
“那不是挺好?有胜算吗?”
“都说了历史遗留问题,一旦开始,就是跟当地政府去翻旧账,你说呢?”
亓星子哂笑:“我还没看到过这么高级的庭审。”
缪伦瞪了她一会儿,还是泄了气,无奈道:“胜算多少不知道,但凭我们两个,不够。”
亓星子了然:“懂了。”
“你真懂了?”
“废话!光你说的要跟政府翻旧账,我就知道是什么体量了!昨天光一个人的仲裁就这么一叠材料!接了这个咱不得累死!?”
亓星子说得直率,缪伦心情却更差,似乎很难接受这个无力的现状,他郁闷的转身往里走。
亓星子也没办法安慰他,只能讪讪的跟上,一时间都拿捏不好继续跟他对话的语气,却见缪伦忽然停住,转身对她道:“如果他们还来联系你……”
“我就说要找大律所呗。”
“不是,”他思索了一下,“你把这个联系方式给他们。”
说罢,他低头操作手机,亓星子很快收到一张电子名片,一看上面的名字,她就愣了一下。
“林俊……是你前老板?”
“对。”
“哇!他居然去公泽了!”这律所要以前她可能不知道,看了那么多场庭审,也知道这是省内首屈一指的大律所之一了。
“对,”缪伦面无表情,“这种官司输了不丢人,赢了名利双收,如果是他,应该愿意,也有能力做一做。”
亓星子看着他的表情,低头又看了看名片,莫名的感到一丝怅然。
当年品诚是林俊的个人律师事务所,缪伦是作为他的助理进去的,可以说,两人曾经相依为命好多年,也可以说,林俊于他,亦师亦友。
如今林俊飞黄腾达了,他却在这儿开劳动仲裁的团购……
别说缪伦那强自尊了,脸皮厚如亓星子,也有些心不静了。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档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刘建良你不得好死!”
这关键名字一出,两人不约而同望了过去,却见一群人推推搡搡的从法院走出来,那被一个中年妇女指着鼻子骂的,可不正是他们当初的前当事人,刘建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