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地在床沿坐下。
她维持了同样的坐姿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俯身把行李箱打开。
只见,行李箱里装的不仅是一些当季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还有她的护照和一张前往美国的机票。
顾如归昨天晚上怕是看到了吧?
阿纾目光顿了顿,把护照和机票拿出来放在一旁,把衣服重新整理好后,合上行李箱。
做好这一切后,她起身“哗啦”一声将房间里的窗帘全部拉开。
过强的光线浸润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瞬间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拉开窗户,秋风从洞开的缝隙中钻进她的睡衣领口中,无端地有点凉。
*
沈纾走了,这是冯重这半个月来听到的最荒谬的消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丢下尚在病中的沈念去了美国,半个月间杳无音讯。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这样的结果未免有些出乎意料。
可他又不得不去相信,因为给他带来这个消息不是别人,而正是顾如归。
这半个月,他手臂的伤口经历了愈合又撕裂,现在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无需隔日再来医院换药,但是他每天都会来,先是在沈念的病房上等她睡着后,又会到他的办公室小坐一会。
二人有时候会谈论一些念念的病情,但大多时候还是像现在一样喝着茶静静沉默着。
冯重写完手上的病例,起身走近静默不语的顾如归,不解地问:“你既然都知道她在美国,为什么不去追回来?”
他问虽问,但却没指望会获得答案,因为这半个月来,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在他和顾如归之间发生一遍,但无论他再怎么追问,后者都是闭口不答。
果然,顾如归就好像没听见他开口一样,连姿势都不曾改变一个。
冯重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我真不懂你,先前费劲心思,甚至不惜与黎家为敌,都要替沈纾洗清身上背负的骂名,公布沈念的身份,怎么却在一切将要水到渠成的时候让人给跑了呢?要我说,费那么多弯弯曲曲的心思做什么,直接把她变成自己女人不就得了?”
话落,顾如归难得地动了动。
冯重见状,手中沏茶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挑眉看向他,“不要告诉我你们已经……”
顾如归垂眸,抬指拭去洒到手背上已经凉透的绿茶,才轻声道:“一年多前在江城的时候,皓凡曾经问过我是否甘心,其实我知道我是不甘心的,但是那时候我并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所以纵使再不甘心,也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今天我有选择,但是我却胆怯了,你说得对,我可以追去美国,甚至可以把她绑回来,可是一想到她对我厌恶的模样,我就不敢了,毕竟,她连念念都愿意舍弃,怎么还会顾及到我?”
冯重沏了新茶饮了一口又放下,“我不明白,什么叫做她连念念都愿意舍弃了,难道她早就想着离开吗?这并合理,沈纾对念念的在意程度我很清楚,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诉过你沈念的存在,若是说她一早就做好抛弃沈念的打算,我怎么都不相信。对了,沈纾离开青城见得最后一个人应该是你,她有没有说过,因为什么事去美国?”
顾如归扯唇苦涩地笑了笑,偏头看向窗外,“她说她有事情要离开青城一趟,我问她离开多久,她并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说有可能几天,有可能十天半月,还有可能……”
再也不回来了……
甚至,在走之前还特地交待他要好好照顾沈念。
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只想不管不顾地要了她。
他没料到阿纾最后竟会纵容了他,明明是很欣喜的感觉,可在把她送上极致的那一瞬,却猛然觉得眼前的那个女孩的轮廓有些朦胧,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于是他不顾她的讨饶,发了疯那样的要她,不过是想让二人之间除了沈念之外,能有更紧密的联系,也希望她能因此有所眷恋。
可是很快,当第二天沈纾醒来问他为什么没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一直明白,沈纾没有办法拒绝他,而那一夜,大概是她给自己最大的纵容,天亮了,二人之间紧绷的那根线就瞬间戛然而断。
沈纾大概不会知道,那天他一直在楼下没有离开,他看着房间的窗帘被她拉开,看着她又把窗帘重新合上,然后不久后,便提着行李箱出现在楼下。
他看着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她只身一人走进机场过了安检,看着美联邦的飞机在头过一条白色的轨迹。
似曾相识的一幕,竟莫名地与两年前的一幕重合。
两年前,他用胸口的伤疤将错就错,赶走了她。
两年后,再也不用他赶,沈纾便自己离开了。
飞机在眼前的消失地那一瞬间,疼痛覆来,他突然领会到了她口中的痛,那样明朗,那样清晰……
爱而不得,得到了却不得不舍弃。
他不敢,因为他害怕追过去,看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