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外人来的教学楼,这样的场所,极大的自由度,心底压抑的平常不被允许的冲动,难道不会被诱发出来吗?谩骂看不顺眼的现实,力量也过分弱小了。
枯针想起闲来无事浏览的些许人类的故事传闻之类,知道人类这样的存在,倘若真的允许最大限度的自由,多半是会任由自己的本能,偏向寻常时间里会被称作“恶”的那一方。典型的例子如那个有名的行为艺术,放纵到最后,险些被枪杀。人类的恶有很多种形式,到底也只是恶罢了。
要说什么也不值一提,不论是会被定义为善或者恶的,什么也没有,掩饰的意味就太刻意了。
既然逃离无望,只能试着容忍,甚至接受。
熬着既定的时间,直到意外出现,打乱了秩序。然而插曲又云淡风轻地消失了。宏观的稳定的秩序依然安稳存在运行着。
什么样的力量呢?
“这里也并非真的与外界隔绝的净土。”韵术麒收敛笑容,摇了摇头,“有别的人进来过。”
总有些好奇的人,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悄悄钻进来,闲逛着,脚步放肆或小心翼翼。
一栋楼很大,空间间隔很多。但是寂静下来,远远的声响也能够被觉察。
话题止住了,面容上的神情收敛凝滞,半屏息听着动静。
若是靠近了,似乎越来越近,那便蹑手蹑脚躲避到更远处,反正这里的结构已经熟烂于心,怎么跑都不会迷路。
若只是远远的,听不真切,便也由他去,只是说话的音量有意识地控制小些,直至确定人已经离开。
打破了两人的宁静,是很让人恼火的事,然而无可奈何,无法理直气壮地抗议,只能避其锋芒,黯淡的躲起来。
并非来人都很谨慎,守着规矩,凭着无端的胆气,乱跑也是有的。这便是避无可避了。况且没有明文规定,其他人能来,他们自然也能够出现在这里。但是一旦碰上了,该怎么说?便是要当即编造出来的理由。
不在意料之中的碰面,多少有些尴尬。至于碰面之时,两边在做些什么,探究起来已经没有意义,两边相遇总归是不愉快的。不免猜疑来意,震怒对方的质疑。如此种种不一而谈。
非常迅速地判断出来避无可避,索性也不必刻意遮遮掩掩,是忽然闯入的人打扰了,而非原本就在廊道的人惊扰了来者兴致。坦然地继续先前正在进行的讨论、玩笑之类,等待着。
韵术麒正飞速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意图把一道枯燥单薄的题目解释起来,在哪里加辅助线,哪里设点,等等。雨晴珊托腮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小脸不觉皱起,努力试图理解这些线条数字、空间结构之类。
凌乱的喧哗声,突兀地直刺耳膜。
声音近了,更大了,又突然息声,想来是已经发现二人了。
韵术麒继续写着数字,仿佛每个步骤所有顺序数字都熟烂于心,只是这般一字不落严谨地拷贝出来,落在纸上,铺开来,力求明了。雨晴珊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停在纸上,那些字仿佛跳跃着,让人眼花缭乱,隐隐感觉神秘而不可捉摸。
浓厚专注的学习氛围。
然而存在于这破落之境中很是微妙。
身着着皱巴巴宽大校服的几个学生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首先是保持对狂热学习者的敬畏之心,其次是怪异的感觉。
不在教室里头,不在老师的监管之下,一男一女待在无人之地,只是在做题?谁信?
他们瞄了眼韵术麒手边摊开的几张纸,上面已满满的是字迹,再没有多出一块空白之处可以信手涂鸦,略潦草地躺着各种神秘的符号线条,隐约猜测是数学、物理之类。
还真的只是在做题,不是临时装的?
忍不住放轻了呼吸和脚步,从两人身边经过,惊疑不定的目光还是乱瞟着,然而一看到满满的字就头晕目眩,只好放弃解读字面的打算。
若不是厌烦这些正经事,怎么会在校园闲逛,躲进预想中的无人之地?真是晦气,在这里也能碰到热爱学习的人……
本打算快步远离这俩人了,目光又不觉往脸上瞟
——嗯?!
撞撞胳膊,拍拍肩膀,窃窃私语。
雨晴珊秀气的眉快要拧成一团,心脏难以遏制地怦怦乱跳。她还做不到镇定自若,在被不明意味的目光注视着的时候。目光停留的时间过于长了,但是也不好转身去看发生了什么。窘迫着,忍不住轻轻咬住嘴唇内的嫩肉,煎熬地、心不在焉地望着纸面。
韵术麒垂下眼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觉察到身边人的不安,放下了笔,然后起身,走到了不知何故停留的学生面前,进行交涉。
雨晴珊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越发低着头,畏缩着,听着心跳。
她低着脑袋,柔顺的长发乖巧地束成马尾辫,垂在单薄的背部,铺开如细腻的巧克力瀑布,几缕细碎的鬓发并不那么服帖,随着动作俏皮地粘在面颊上,也并不狼狈,白皙水润的侧脸于是显得更加柔美晶莹。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