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学(第1页)
漫长的暑假一天天过去,眼看就要开学了。 这一天是礼拜六,周子佟要加班,陆萍大太阳去看望周文的外婆了,她老人家昨晚贪嘴吃了半只西瓜,结果今天一大早腹泻了好几趟,连站都站不直。俗话说老小老小,年纪大的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不懂得照顾自己。 真是可怜!周文差点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才两个月不见,就瘦成这样了!他打开水龙头,小心翼翼把胳膊冲湿了,涂上上海牌药皂,搓了三五下,一点效果都没有。也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了两个多月的老垢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洗干净的。 这是周文最后一次跟母亲吵架。 周文朝这位未来的班主任笑了一下,跟着人群挤进大礼堂,只见一条长龙曲曲折折,连插根针的地方都没有,室内的温度更是高得惊人,足够把人给烤熟了。几乎所有的新生都有家长陪同,只有周文孤家寡人一个,他不禁有些后悔,没有要父亲请半天假,陪他一起来。 周文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只是一个冷眼旁观者,耐心地插在队伍里,看着一幕幕没有情节的肥皂剧上演和落幕。人类的生活有的时候是很无聊的,心急也无济于事,不妨定下心来慢慢等待,坏时光终究会过去——好时光也一样。 总务处设在S大学西南角的钟楼里。西欧哥特式的尖塔上嵌着一面锈迹斑斑的大钟,时针和分针永远地定格在三点四十分,据说那是几十年前青天白日旗降下来的时刻——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周文觉得很无聊,他循着空调的冷气在钟楼里兜了一个大圈子。这里原来是S大学的行政中心,校长室、政教处、总务处、教务处、教研室……林林总总的大小机构都集中在这座阴森潮湿的旧式楼房里。 那中年男子“哦”了一声,嘴里嘀咕着:“今年报到的新生实在太多了,安排的人手不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问周文要了凭证,敲开总务处的边门走进去,不一会儿捧了脸盆和被褥出来,气喘吁吁地放在周文脚下,说:“东西比较多,你是那个系的?有没有板车送到宿舍?” 几个化学系的学长拉着满满一车脸盆和被褥,帮一年级的新生送到宿舍里去。周文他们的宿舍在校区最北面的9号楼里,从总务处到宿舍一直要走二十分钟,太阳当空照,地上腾起一阵阵热气,学长们拉得汗流浃背,连话都顾不上寒暄。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钟,周文才算勉强安顿下来。他的宿舍在9号楼40室,正对着楼梯。他的床铺靠西,同宿舍的还有三个外地人,都是来自北边的三T地区,程文远和刘子枫是T州的,葛辉是T县的。他们见了面很是亲切,叽哩咕噜说着家乡话,周文听得一团雾水,就像在听日本话。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周文被程文远几个的说话声吵醒了。葛辉冲他笑笑,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差不多该起来了,咱们到外面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周文答应一声,到厕所里洗了一把冷水脸,四人锁起门走出9号楼,沿着水泥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们一路走过大操场和学生书店,来到灰蒙蒙的寄傲堂前,“寄傲”取的是陶渊明《归去来辞》里“倚南窗以寄傲”的旧典。那里是召开年级学生大会的地方,里面的座位据说是哪家电影院淘汰下来的旧货。寄傲堂前矗立着一块老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欢迎新生来到S大学,今晚继续放映武侠巨片《陆小凤》,欲购从速”,周文怔了一下,指着那块牌子几乎笑出声来。 程文远眯起眼睛盯了一会,说:“长得挺漂亮的!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认识她的?”刘子枫说:“早上报到的时候她就排在我前面,一个班级的嘛,就跟她聊了几句。她叫李瑾瑜,是X市的。”周文有几分好奇,问:“离这么远你都看得出漂亮不漂亮?”程文远说:“这有什么,我两个眼睛都是2.0!” 刘子枫大大方方跟李瑾瑜打了个招呼,彼此介绍了一下,就站定在寄傲堂前寒暄起来。她旁边的两个女生是同宿舍的室友,一个叫纪芸,一个叫戴淑贞,住在4号楼04室,都是化学系应用化学专业的,今后四年的同窗。 周文见她老是冲着自己的头,不禁有些奇怪,他搔搔脑袋,问:“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李瑾瑜清清楚楚看见他的手穿过那个胎儿的身体,落在自己的头皮上搔了一下,而那个胎儿突然睁开空洞洞的双目,朝她冷冷扫视了一眼。李瑾瑜打了个寒颤,拉拉纪芸的手说:“我累了,咱们回宿舍去吧。” 李瑾瑜回到宿舍后立刻给远在X市的爷爷打了个电话,把周文头上半透明的胎儿描述了一遍,她爷爷很后把握地说:“是怨灵,怨气结成的,在报复你那个同学。”李瑾瑜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她爷爷说:“怨灵的力量很弱,一点点阳气就能把他冲散了,那个怨灵可能跟你的同学有血缘关系,所以才能附在他身上。你画张玉神符贴上去就能驱走了。” 当天晚上,化学系的11名新生集中在钟楼北面的化学实验楼里召开全体会议,其中师范专业56人,应用化学专业人,剩下的是分析化学专业。班主任李先咏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他是今年才毕业的学长,留校担任他们这一届班主任,主要负责新生的学习和生活,上课另有其人。 听到要军训,下面一片哗然,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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