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宴到了末尾，卫皇后再一次起身敬酒，感谢贾美人和和靖公主的付出，让出海和亲这件事圆满解决。卫皇后仔细留意着和靖公主窦景的表情，只见她神色如常，痛快地一饮而尽。　　卫皇后客套道：“来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两位。”　　未等卫皇后回答，婵羽抢先道：“多谢贾娘娘，我往后一定常去。”　　卫皇后引景阳公主到偏殿，烹上一壶茶，水还没开，景阳公主就已经用眼神摒退下人。　　卫皇后挑了挑眉毛，示意景阳公主继续。　　卫皇后皱皱眉：“你痛快点说。”　　卫皇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这些被淘汰的女子，为什么不适合继续跳舞了？”　　“你说下去。”　　见卫皇后神色有些不耐烦，景阳公主继续道：“这个人贩子说，当年就是他亲手把湘虹和贾妙丽一起卖到长安城的，他不止卖女孩，也卖男孩，那个男孩就是无为。”　　景阳公主激动道：“我的姐姐呀，他们两个是亲兄妹！人贩子亲口承认了的，当时要把妹妹卖到乐坊的时候，哥哥以死相拼啊，后来才有被大青龙寺的主持方丈买去当替身僧的事儿，再后来就巧了，贾妙丽被临幸送出宫去，两个人就这么又重逢了，这才走到今天。”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景阳公主试探着问道。　　送走景阳公主，卫皇后陷入沉思，即便贾妙丽母子出身再低劣，只要陛下愿意抬举，外人根本无从置喙。还是得从根上下手。　　卫皇后回头，义弟詹姆斯·温纳特正垂手站在自己身后。　　卫皇后拉弟弟坐下：“你自花朝节入宫也有月余了，我来问问婵羽和阿澈的功课如何。”　　“两个孩子都十分聪明，也很好学，因此进步很快，他们现在已经能用格兰德语进行简单的日常对话，婵羽学的最快，兴趣也浓厚，总是拉着我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我正在教他们大量的熟记词汇，按照现在的进度，下个月他们就能简单地写作了。”　　“相比之下，公子澈更加‘不受控制’。请别误会，这个不受控制其实是一种称赞，他总是心血来潮，偶有惊人之举，或许秦国的老师会认为这种不稳重并非为君者应有的品格，但在我看来，这是罕见的——”　　“公子净也是个好学的孩子，擅于思考，勤于提问——”　　詹姆斯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姐姐，诺克斯瑞奇学院是西境第一所由皇室出资兴建的公共学校。能够入读诺院，基本条件除了聪慧，出身和家庭背景同样看重。虽然在西境，皇室和贵族子弟在家中接受私人教师的教育依然是主流，但是也有很多国王和领主将他们的孩子送到诺院接受教育。”　　詹姆斯被问的一滞，只好承认：“但是现在也有很多具有头衔和继承权的贵族子弟入学，在西境，诺克斯瑞奇是著名的‘野心家的摇篮’，这些拥有高贵血统和出色天赋的孩子济济一堂，都想凭借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拼出个未来，他们长大后将会成为重臣、名将、领主甚至是君王。把赢净送到那里，意味着亲手把他放在最好的土地里栽培，您希望公子澈将来拥有这么强大而危险的对手吗？”　　詹姆恳求道：“姐姐，我还是建议让公子澈跟我走，虽然‘质子’的名字不好听，但我会保护他，培养他长成英才的。”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詹姆斯只能向姐姐妥协，“还有一种办法，既然在赢净和赢澈之间陛下无法选择，为什么不立最年长的孩子为储君呢？婵羽并不逊色于她的兄弟们。这样一来，我带走公子净，将来继承皇位的无论是谁，都是您的孩子。”　　詹姆斯轻轻叹息：“您有您的考虑，我理解，从小您就是我们之中最缜密的一个，您的担心一定是有道理的。”　　詹姆斯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沉静的面孔表示他在仔细聆听。　　詹姆斯问：“这个人威胁到您和孩子们了吗？”　　“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