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温纳特(5)(第1页)
小舟船头轻轻靠岸,乘鹤楼已经近在眼前,我跳上岸,把长蒿丢在一边。 胡安·马赫沙拉已经去世六年,自那以后我刻意回避着与雷米·唐的见面,只最低限度地保持着和他的书信交流。我知道他在和马赫沙拉一同回阿非利加联盟的母国平叛失败,马赫沙拉喜欢男人的隐秘被对手举报,无知而又愤怒的平民将他捆绑在首都广场的耻辱柱上,淋上火油当众活活烧死;而雷米·唐虽免遭一死,但是也沦为新当权者的阶下囚,后被忠诚的属下劫狱搭救,踏上了流亡道路,再后来雷米被当做奴隶贩卖,流落于陆地上的大小诸国,直到辗转被卖到秦国的贞芙苑。在贞芙苑,雷米用卖身赚来的钱还主人的债,相对稳定的生活让他有条件写书信给我,断断续续地叙述了他们与我分别后的遭遇。他力邀我来秦国、来贞芙苑,而我却怯于见这位故人。 “詹姆,”雷米用格兰德语开口道,“你长高了,也长大了,现在是个男人的样子了!” “这个和你一起来的年轻人是你的朋友?”雷米看了看我身旁的杜栩问道。 雷米露出我曾在马赫沙拉脸上见过无数次的笑容:“他对你,是像马赫沙拉那样的朋友吗?” 雷米揽过我的肩膀,拉着我向着乘鹤楼走去:“不必紧张,马赫沙拉如果知道,会和我一样高兴的。他叫什么名字?长得真英俊,你们俩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看上去真美好。” 雷米微笑着,默不作声地将我和身后的杜栩引向乘鹤楼内一间被屏风围起来的小包厢中,这样的包厢在乘鹤楼大厅中有十几间,已经七七八八坐满了人。今天是雷米的告别祭,会有一场小型的拍卖会拍卖雷米的最后一次“服务”,也叫做终夜权,雷米拉我来抬抬身价的,今夜过后,雷米就是自由身了,这是个特殊的日子,他需要有个人陪他一起见证。 “今夜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我中秋后便动身回格兰德国,跟我一起回去吗?”我问雷米。 这回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为什么?” “我尊重你的选择和决定。”我端起酒杯,和雷米的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杜栩的格兰德语还局限在日常问候的几句话,因此完全听不懂我和雷米在说什么。 “那你带他来干什么呢?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雷米不依不饶:“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 雷米笑了:“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嘴硬。你去楼上我的房间待一会儿吧,让我来替你试探一下他的心意。” “你忘了吗?”雷米神秘地笑,“八年前我和胡安是怎么捉弄你,逼你面对自己的内心,承认……” “交给我吧,”雷米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试试又何妨呢?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走出被屏风围着的包厢,大步流星地离开乘鹤楼的大厅,走上二楼,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那一天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我闭上双眼就能重演。那是暑假的第一天,我跟着马赫沙拉的脚步来到敦德堡最大的春院,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熏晕了脑袋,穿过短短的门廊,便来到一间大理石筑成的大厅,中间有一眼白色大理石的喷泉,泉中铺着厚厚一层人们用来许愿的硬币。喷泉的四周,男男女女穿梭调笑,而我的眼神无处回避,因为目力所及,到处都有人在毫不避讳地做着那件事,我只能盯着地上的马赛克地板,观察着它们拼凑出来异域神话中爱神的样子。爱神通体碧绿,有着金色的长发和八对手足,可以同时与八个人交合,传说中,爱神用身体来感化各路妖魔,最后完成爱与和平的目的。 一开始,没有人能看到少女的真容。而是由一个奴隶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红色天鹅绒上放着一綹金色的卷发。凭借这绺卷发,开始第一轮的出价。 我想问什么,张了张口,还是没问出来。 “什么?”我突然反应过来,顿了顿说,“我不觉得他会出价。” 小僮在外敲了敲门,雷米打开门,拿进来一块竹简,丢给我。 “侍僮说,他直到香灭前的最后一刻才出价,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雷米捡回我丢在地上的竹片:“我不这么想,我觉得他很在乎你,只是最后一刻才意识到,这次拍卖的主体是你,于是急急出价。” 雷米在书案上拣一竹片,以笔饱蘸浓墨看着我:“你说我该写什么呢?” 众人就黄金卷发第一轮出价结束,进入第二轮条件。 中年男子拉开最下面那块窗帘,窗帘后露出少女的小腿和脚。她皮肤白皙,脚不大不小,看上去年纪在14-16岁左右,脚踝有些肥嘟嘟的,对应的是粗壮结实的小腿。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个农家女。第二轮的出价不高,前两轮都是压价的环节。 语毕,嗓音尖细的中年男人拉开了第二块窗帘。女孩的胸口暴露在众人面前。 短暂的沉默出价后,女孩的身价已经飙升至一个金币,相当于一千个铜板,足够一个中等农户之家生活一年。 一面是雷米的字迹,写着“身长八尺”,另一面是杜栩的笔迹,工整有力,写着“一千五百钱”。 若以一个普通秦国农民的收入来衡量,杜栩赚的足够多,一千五百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雷米的脸上浮现出狡黠而又玩味的笑容:“你是想知道结果还是害怕知道结果?” “那可不一定,”雷米把第三轮的条件写在竹片上递给等候在门外的侍僮,“年轻人惯于口是心非,他们以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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