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长乐未央！”　　秦历建元十年七月初八，婵羽的十周岁生日，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婵羽兴奋地问：“金子打的？”　　婵羽知道精钢难得，想要锻造出精钢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需要特殊的材料和工匠高超的技艺，更遑论这样精巧的造型，想必更加费时费力。因此坊间向来有“一寸精钢一寸金”的说法。她心中充满喜悦和感激。　　婵羽把哨口抵在下唇，只轻轻一吹，清越嘹亮的哨音传的清晰悠远，在这夏天的早晨，林中传来阵阵回声。　　“谢谢杜栩先生！”婵羽的兴奋无以言表，“詹姆舅舅，快看杜栩先生送给我什么好东西！”　　婵羽把鹰哨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詹姆舅舅，把喜悦也一并传给了他。　　杜栩嘴角上扬：“那当然，谁让婵羽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呢！”　　杜栩故作深沉地沉吟了一下：“嗯……起码是最喜欢的女学生。”　　杜栩两手抱在胸前：“明明还有瑚琏！啊，不过温纳特先生喜欢瑚琏多一些，所以你俩算是打个平手。”　　“每个人的礼物都是不一样的吗？”婵羽好奇问道，“你们给他俩送了什么？”　　詹姆舅舅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以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杜栩先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表情充满哀怨。　　“是么？我倒没注意。”　　“这是当年我出发去格兰德国之前，摄政大长公主母亲送给我的礼物，此前一直是她佩带防身，那以后就一直跟着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往后舅舅不在你身边的日子，就让它陪伴你、保护你吧。”　　“要小心，它是真的见过血的，和你们从西市买来的玩具可不一样。”詹姆舅舅温和地提醒。　　微风拂过，沧池边的树林传来沙沙的叶声，詹姆舅舅的目光看向远方，久久没有作答。　　婵羽低下头，不赞同地轻摇：“可杀人是犯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偿命的。”　　婵羽曾经和瑚琏在被窝里悄悄地讨论过遥远而又隐秘的大人世界，瑚琏坚定地声称詹姆斯·温纳特是个相貌相当英俊的男子，是她们认识的人里最英俊的。婵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她觉得杜栩先生和詹姆舅舅不相上下、旗鼓相当，而他温和活泼的性格则更胜一筹。　　詹姆舅舅没有继续杀人的话题。而是从怀中拿出巾帕教婵羽仔仔细细地擦拭锋锐无匹的刀刃：“你身份尊贵，出入都有大批随从和禁卫保护，因此大部分时间，匕首只是用来买一个心安而已。要知道人越到高位，胆子就越小。”　　詹姆舅舅沉稳地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你还在为射箭而苦恼吗？”　　“听我说，婵羽，”詹姆舅舅平静地注视着她，“你的兄弟们练习是为了在比武大会或者战场上展现他们的雄性风姿，用以获得权力或者吸引异性。”　　詹姆舅舅继续说道：“而你是高贵的公主，头脑才应是你诱敌深入的武器，你要学会以人心为战场，自有勇士为你使剑，只需要瞅准机会，不必非要亲自动手，也能给对方致命一击。”　　詹姆舅舅把匕首交还给婵羽：“在西境，女王一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宣宗陛下本来也能成为皇帝，只是她选择了没有那么去做。”　　詹姆舅舅绽放出利如刀锋一样的笑容：“关键不在于权力有多大，关键在于权力的获取途径是正当的。”　　詹姆舅舅流露出罕见的温情：“我会给你写信，给你寄礼物，也会回来看你的，你也可以去看我。”　　詹姆舅舅在微风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