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建。当初圣尼罗优多摩到了此处,见到此地有头狮子,土语中狮子名谓“新加”,于是定名为新加坡,“坡”即是“城”之意。这新加坡国相传百余年,共传五代。第五代王名谓伊士广达沙,被满者伯夷国所灭,从此单马锡一蹶不振,成了这等一个小渔村。成了渔村反倒不招人忌,当初崖山一战,大元灭了宋国,宋室残部有不少便逃来此地,与土人杂处,慢慢又成了这般一个港口。宋室亡来至今不到百年,这里的中国人还多宋时衣冠,这净海王便是宋朝宗室后裔。
说是王,在陈耠这些中原人眼里,这个净海王也就是当地的一个酋长。酋长归酋长,单马锡纵然小,地处海路要道,过往海船总要在这个地方补给,一旦恼了净海王,便是件麻烦事。这个净海王虽然离开中原已久,仍然一副中原天子的架子,过往船只都要前去拜谒。陈耠上次来单马锡已是几年前的事了,还记得那老王架子极大,似乎仍把陈耠当成自己的子民。
他们一行几人到了净海王王城。净海王城这几个字听起来威风凛凛,其实不过是个寨子,王宫也只是一幢高大些的屋子。门口倒有两个执戟武士,见陈耠他们近前,两柄长柄一交,喝道:“来者通名。”
陈耠暗自想笑。他也看过《武二郎独臂擒方腊》一类的戏,里面的草头天子方腊威风似乎还没这两个武士大。他上前一躬身,道:“草民东鲁陈耠,前来叩见大王。”
叩见净海王倒不是什么难事,其实也是一笔交易,献上些丝绸瓷器一类的礼物,净海王给船上补充给养,并不亏本,只是这净海王的架子总让陈耠受不了。宋室亡来已久,他和前朝遗民已不搭界,偏生那老王见一个中原来的便要嘘寒问暖半天,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自己也只能陪着哭丧个脸半天。这些还都好办,最让陈耠不舒服的,便是那个国师。
国师。一想到这两个字,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单马锡现在连一个国都算不上,不过关起门来称王,那国师是个道士,却极其骄横。上一次蓬莱号从这儿过,他一直恭恭敬敬,结果有个水手看着这“王宫”笑出声来,那国师当即大发雷霆,要治那水手不敬之罪,好说歹说才算放了一马。这次前来,陈耠找的这几个伴当也全是桑九三这等老成水手,事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小心则个,切切不能再得罪那国师了。
他们跟着那卫士进了正厅,陈耠便是一怔。虽然这王宫只是寻常宅院,到底还算是王宫,占地不小,上次来时这正厅里也甚是明亮,多少有点气派。此时却不知为何加了一张隔帘,而现在海上又在起风暴,天色昏暗,这里更是暗淡无光。他睁大了眼,透过帘子依稀只能看到上首只坐着一个人。他记得上次来时那净海王周围还坐了几个老臣,这几年恐怕全死绝了。陈耠上前深施一礼,道:“草民东鲁陈耠,见过大王。”
那人动也不动地道:“你可是蓬莱号的船东么?”
听得这声音,陈耠心中一震。这声音要年轻许多,不是原先那净海王。看来老王年事已高,已然归天。他道:“草民之船正是名为蓬莱号。”
帘子忽地挑起,有个人走了出来。一见这人,陈耠肚里不由连连叫苦。此人身着黑袍,头上高冠,却哪里是净海王,是个道士。这道士有四十来岁,恐怕那老国师也已克享天年,换成这新国师了。只是这道士一张脸白得怕人,一看便知脾气比那老国师更坏。陈耠深施一礼,道:“道长可是国师爷……”
他话未说完,那道士的手忽然向他一招。陈耠只觉当胸像有一个无形的巨锤重重击来,喉头一甜,“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人已软倒在地。
变起突然,陈耠带来的几个水手全都惊呆了。桑九三将捧着的包裹往边上一个水手手上一塞,抢到陈耠身边,扶起他道:“耘公!耘公!”可陈耠已晕了过去。
净海王除了架子大一点,喜欢多嘴一点,别的也没什么不好。海船过单马锡,有这么个补给的地方,可以安全得多。而有海船经过,带来铁器丝绸陶瓷,对单马锡也是有利无弊,本是两全其美之事。净海王国师此举,难道是想要吞没蓬莱号一船货物么?这样一来不啻杀鸡取卵。而单马锡并不是拥兵百万的大国,一旦惹了公愤,过往水手联合起来,足以将这小小的单马锡都灭了。这变故岂但陈耠想不到,这条海路跑了有五六次的桑九三也同样没想到。他又惊又怒,抬起头来喝道:“你要做什么?”
刚一抬头,却见那道士也是一脸失望。扫了他们几个水手一眼,忽然道:“老实说吧,是你们中哪一个破了我的千鱼降?”
“千鱼降”这名字桑九三闻所未闻。他骂道:“谁打破你那‘鲣鱼酱’了。纵然有什么礼数不到的地方,你们也不该对耘公下这等毒手。还有王法没有?”
为了对付海贼,船上都带着刀剑。不过这回是为了来拜谒净海王,身边自然不带寸铁。桑九三姜桂之性,与海贼短兵相接也不止一次,哪里会怕。说得火起,一跃而起,挥拳向那道士打去。他臂力过人,若是打中的话,那道士多半会被打得晕倒在地。但这一拳眼看要打到那道士太阳穴上,那道士的手极快地一伸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