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他抬头看去,万一有什么不对,纵然会被尊者事后责骂,他也要带同门一起冲进去的。哪知他还没回过神来,身边却是“扑通”一声,原来是那吉祥女跪在地上,哭道:“夫人!”
小楼最上一层此时突然间闪过一片红光,便如里面突然同时点亮了几百盏灯,又突然同时熄灭一般。“哗”的一声,一个人影直冲出来。这人身上只披了一件恰达,自然便是桑波底了。达山正要抢上前去,桑波底已落下地来,身形一晃,便回到门口,道:“回去吧。”
桑波底的左手上,托了一颗闪闪发光的黑色珠子,正是地天宗至宝波罗提毗珠。达山没想到尊者这般快就把波罗提毗珠夺到手了,他又惊又喜地道:“尊者,您拿到了?”
波罗提毗珠到手,阿伽南夫人定然已经身故了。桑波底一句话也不多说,大步向外走去。达山见他步履沉稳,全无异样,只是恰达搭在肩上的那一端有点破损,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真不愧是阿耆尼化身。”地天宗纵然不强,但阿伽南夫人终是一派宗主,只是在桑波底手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由他不赞叹。
火天宗信奉的是苦行,平时都是步行。不过波罗提毗院位于深山之中,这一次他们是乘象辇而来。一干人坐上了几头大象,旁人是两人一象,桑波底却是一人一象,一行人在山间向前走去。走了一程,远远地还能听到波罗提毗院里传来的那些女弟子的痛哭之声,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达山停住了步子。
桑波底的象在队伍中间,高声道:“达山,又有什么事?”
达山回过头道:“尊者,罗娑婆那求见。”
桑波底一直面无表情,此时他的脸上却是一动,道:“快让他过来。”
罗娑婆那是火天宗第三尊者婆摩罗耶的弟子。虽然与桑波底同是火天宗三尊者之一,婆摩罗耶的性子与桑波底颇有不同,弟子也只收了这罗娑婆那一人。婆摩罗耶身负寻找阿耆尼珠的重任,一去数载,平时就是让罗娑婆那回来传递消息。桑波底记得婆摩罗耶说过,阿耆尼珠马上就可到手,现在只怕是婆摩罗耶已经大功告成回来了。
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到了桑波底象前,他躬身行了一礼,道:“桑波底尊者。”
“为什么这么急?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桑波底哼了一声。三尊者虽然据说是阿耆尼大神一身所化,但这三人之间也并非蜜里调油,契合无间。罗娑婆那抬起头,有点犹豫地道:“婆摩罗耶尊者他……他出事了。”
这话说得并不响,但桑波底耳边直如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他在象辇上一长身,喝道:“什么?婆摩罗耶到底怎么了?”
桑波底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再也掩饰不住的怒意。罗娑婆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咽了口唾沫道:“婆摩罗耶尊者一直未曾与我联系,我前去查看,结果发现尊者居处已成灰烬,尊者不知去向。我四处查看,在附近找到有一处新坟,掘土视之,里面正是婆摩罗耶尊者的尸身。”
桑婆底叫道:“不可能!”罗娑婆那只觉眼前一花,桑波底的身影突然间从象辇上消失了,却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了罗娑婆那的肩头。桑波底的手并不大,却如铁钳一般,抓得罗娑婆那肩头钻心也似的疼痛。他强忍着道:“尊者是被一个唐人杀了的。”
桑波底显然也觉察了自己的失态。他松开罗娑婆那,沉声道:“什么唐人能伤了婆摩罗耶尊者?单马锡那些唐人么?”
单马锡聚集了数千唐人,以一个“净海王”为长,这些桑波底也都知道。净海王手下虽然也有一个术士,不过那术士的本领在婆摩罗耶面前不值一哂,婆摩罗耶初至单马锡时,因为要用人祭,那术士尊率甲士来犯,结果被婆摩罗耶软硬兼施,杀人立威之余,又承诺不伤净海王百姓,那术士只得袖手旁观,任由婆摩罗耶施术。这些事罗娑婆那先前都已报告过,还说婆摩罗耶进展顺利,过不了多久阿耆尼珠便可到手,哪想到这时候居然还会节外生枝。
罗娑婆那抚了下肩头,道:“是个过路的唐人所为。”
“过路的唐人?是那净海王指使的么?”
“不是,净海王也伤在这人手下。单马锡的那个唐人总管说,这人名叫无心。”
“无心?”桑波底眉宇间皱了起来。他的脸上须眉全无,看上去总带了一分诡异,此时更显得怪诞。他沉吟了片刻,道:“谅那唐人女王也没这么大胆。那阿耆尼珠的下落呢?”
罗娑婆那犹豫了一下,道:“也被这唐人无心带走了。”
桑波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又长吁一口气,道:“那么,这个无心是回唐土了还是继续西行?”
“那唐人总管说,他是向西而来,只是不知他会在俱蓝还是马八儿靠港,因此弟子这才日夜兼程赶来。算算日程,也就是这一两天到了。”他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卷轴,道:“桑波底尊者,这便是那唐人的样貌。”
桑波底打开了卷轴,里面是一幅工笔的人像,画着一个戴冠背剑,穿着一件奇怪衣服的唐人少年,边上立着一个色目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