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扶住头骨抽噎起来,淮二轻轻拍了拍那不住耸动的肩骨,就跟林革雷等人一起去搜车,首先搜的是关着人的那节车厢,即使明白那些人仍然生存的可能十分渺茫,但是他们在潜意识中将人命放在食物前面。
电力已经恢复,不需要再敲窗户,赵兵堂通过控制台解锁,电动门刷地滑开,呛鼻的酸臭扑面而来,主要负责搜救的林革雷和淮二不禁掩住口鼻,互觑一眼才一同跨入车厢。一节车厢可载一百人左右,大概因为是安排载送难民的,所以实际人数又比可载人数超出了许多,那些人一动不动地挤在一起,整节车厢就像一只沙丁鱼罐头。
此情此景,就连穿梭枪林弹雨中都面不改色的林革雷暗暗变色,他和淮二逐一查看这些人,手下翻过一具又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尸体,这些人被锁死在车厢内,绝望,茫然,不甘的表情凝固在一张又一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上,即使通风系统已经重新启动,却抽不尽这混和着呕吐物、排泄物与及尸臭的味道,如此俩人才翻出十来具尸体,都已经不相信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有活人,即使如此,他们并没有住手。
后来赵兵堂也来帮忙,骷髅和昊沉水、淮小蝶仨始终没有参与,就三个人翻看近两百具尸骸,花费不短时间却没有人抗议,时光在沉默中流逝,当车内的人出来,车外的人眼中是有希望的,直至得到摇头的答案,眼中的光芒才黯去,却不显得惊讶。
因为希望毕竟是希望,现实只能是现实,他们早就有接受现实的心理准备,希望只是对奇迹一贯的渴望。
沉默,并没有过激的情绪表现,他们没有吊唁死者的空闲了,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他们还要搜查餐车,还要赶路,为免夜长梦多,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我们去找吃的。”淮二首先打起精神,他抓起伤感的骷髅朝餐车跑:“这有餐车呢,咱们可以吃个够啦。”
听说有吃的,骷髅的情绪总算从谷底上涨起来,拍了拍无肉的脸颊,也试着放轻松:“二呀,你可不是我,别再像上次烧野猪那样,吃撑到吐了。”
淮二笑得没心没肺:“还不是太久没有吃鲜肉,我感觉可以吃下整头牛。”
“你那是错觉。”
看着二货走远了,昊沉水也牵住老在状况外的淮小蝶跟了上去,他看了还站在原地的两个男人一眼 ,说:“站在原地,什么都不会改变。”
林革雷和赵兵堂对视一眼,林革雷拿出香烟,递给赵兵堂一根,后者接过,二人点燃香烟抽起来。
赵兵堂刚毅的脸上一双眼眸载满阴沉,他把脸往袖子上蹭了蹭,喃喃:“是不是从隔离区出来的人都特别坚强呢?”
林革雷没有回答他,叼着香烟迈开大步朝淮二走去,后者正朝着他急哄哄地跳脚招手。
赵兵堂擅自将他的沉默读解为肯定,也跟了上去,没有再回头看那截载着绝望的车厢。
动车原来有不只一节的餐车,但是由于载的是难民,餐车只保留了一节,其余的都载人了,而现在载着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因如此,这节车厢不载人,而是载了大量食物和水,这对于长期玩野外求生的人们,是一种鼓舞。
可是赵兵堂才要去给这节车厢解锁,自动门却先行由里面打开,一人双手摸索着门框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一头金灿灿的发,眼缝里透出剔透的蓝,是个老外,还是个年轻老外,年龄估计不超过25岁。
餐车里不应该有人呀,而且透过监控也没有看见人影。
大伙被这意外给惊呆了眼,好半晌不知道如何反应,林革雷反射性地先发制人,枪口对准目标,喝道:“shop!who’re you!and what are you doing here!”
才适应阳光就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年轻老外慌忙举手投降,战战兢兢地说:“可吾可以讲中文吖?我口语吾掂。”
“……”
字正腔圆的……粤语。
“他在说什么?”赵兵堂问。
昊沉水给他解释:“他让我们说中文。”
林革雷唇角抽了抽,他不是个白皮肤的,肤色偏向蜜色,但现在更深了……深得发红。
老外听懂了:“对对,我也会讲这个,我是好人,别开枪。”
标准南方腔,平卷舌不分,听得赵兵堂掏了掏耳朵。
隔离区很少见到外国人,但南方人倒有,所以淮二听这半生不熟的话倒没问题,他好奇:“你在这干嘛呢?这地方不是只放食物吗?”
“我不是食物。”老外赶忙坦白:“其实我偷偷躲进来,想要去c城,但是车子停在这,又断了电,差点把我闷死。”
听罢,众人不由得感慨他的幸运,如果不是关在餐车里面,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放着食物和水的餐车,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这不是载难民的车吗?你不能坐?”淮二不费脑子单刀直入,一刀戳傻了老外,老外支支吾吾答不上话了。
昊沉水挑眉,眼中略带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