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亮脸色变得死灰一般，手抱着头闷声不语。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这批银饰价值一千银元，是历次价值最高的。他经过五个月精心浇铸、錾刻、銹镂、点翠、珐琅才制作完成，其中银丝的编织、堆垒、掐花，攒焊做成各种平面立体图案纹饰的花丝工艺精细而又复杂，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原打算这一次能多赚些钱给大孩说门亲事，岂料竟然遇上胡子，弄得血本无归，想到这些封亮不由得呜咽着哭起来。

    四虎和金老爷劝他不要伤心，结果越劝越糟，后来封亮嚎啕大哭。

    不知何时大女把改花从邻居家的纸牌桌上叫回来。听说自家的银饰被土匪打劫了。改花气得发疯，匆匆赶回家，一进门冲着金老爷大声喊：“你们金家不能不讲理。我家的货物明明是金虎拿走的，凭啥让我们赎？弄丢了东西还有理了。”

    金老爷解释：“关于银饰货运我们两家定过契约，因为金家自身的缘故，比如损坏，丢失，延误交货日期造成的损失，金家决无二话，一律包赔。因为外界缘故比如银饰价格跌落，胡子抢劫这类突发事件，金家不予包赔。”

    改花说：“我不管，东西是你家金虎拿走的，土匪从他手里抢走的，你们就得赔。”

    金老爷说：“话可不能这么说，金虎莫非想让土匪抢？”

    改花说：“土匪抢的时候，金虎不给他们就没事了。”

    金老爷说：“恐怕到那时由不得金虎了，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

    改花说：“怕死你们为啥应承给人送货?”

    金老爷说：“并非金家主动应承运货，当初封家因为缺少人手才提出让金家运货，金家不曾赚得你家一分一厘,缘何要包赔你家损失？”

    金家和封家以前没有生意往来。金家主要做粮油布匹生意，从不染指银饰

    封亮起初开银匠铺只做本地人生意，打錾首饰，长命锁，浇铸银壶、银杯之类的银制品，生意清淡盈利微薄。

    改花听人说，做鞑靼人的生意钱比较好赚，逼着封亮錾好银饰到大草原卖。

    封亮胆小不敢一个人闯大草原，改花求金老爷带上封亮跟着运货的商队一块走，也好有个照应。

    第一次进大草原，封家赚了不少钱。尝到甜头后，封亮经常和金家商队到各个旗兜售银饰，有时也去库伦和恰克图卖。

    因为手艺好，逐渐有了些名气。最后一些商户盯上封亮，他们揽上营生，列好单子让封亮做。

    封亮做好以后依单送给各个商户，赚一些加工费。这样虽没有直接卖给客户赚得多，但也少跑不少路，也省心。他身体一直不好，有一次在运货途中犯了哮喘病，差点死在路上。这一变故吓坏改花，她不敢再让封亮跑远路奔波劳累了，大孩又指望不上，只好央求金老爷替他们带货。

    金老爷起初没有同意，替人运货必定要承担风险，禁不住改花软磨硬泡，只好同意了。

    金老爷是精明商人，怕日后有不必要的纠缠征得封家同意定了一份两家都认可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