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商队寅时从崭将军山寨出发,走了几个时辰,天已大亮,来到一个屯子。
屯子有一家姓廖的人家,高墙大院,青砖鳞瓦,像是有钱的大户。主人廖有财四十几岁,长着一对鼠眼,脸上有颗黑豆般的痣,唇上留着稀松的胡须。
他听说这些人是远方的商队,十分殷勤地接待了他们。看到骆驼上的货物,廖有财那对鼠眼不停转动,瘦干的手不时捋着稀松的胡须。
金老爷机敏地扫视四周,院子里有坚固的四角炮台,那些家丁手握沙枪,有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金老爷嗅出了一缕古怪和危险的气味。
廖有财说:“掌柜的贵姓?”
金老爷说:“免贵姓金。”
廖有财说:“金掌柜商队来自哪里?”
金老爷说:“来自包头,金某是为警备局王局长运货。货物将送至乌拉特旗王爷府。”
廖有财说:“掌柜的不怕遇上胡子?”
金老爷哈哈大笑:“我们刚从大哥崭将军那里喝完酒出来。大哥交给我一面令旗说,谁敢动你的货物我就用大砍刀砍下他的核头(首级)。”从怀里掏出那面蓝色令旗。
廖有财接过令旗看了看说:“果然是崭将军的。”对金老爷肃然起敬,吩咐家人准备饭菜。
四虎也觉得这深宅大院透着阴森恐怖:西墙马圈旁边有一个地窖,地窖上盖着沉重的木板盖板,盖板上着锁,似乎里边关着什么东西生怕跑出来。
马桩上系着一匹老马,旁边架起一辆二马车,马车的一只轮子断裂过,上边加固了一块木头,使圆圆的轮子变成椭圆,匝过的车辙留下一种特别的印迹。
马车上放着一个古怪的大黑箱。从未见过这种黑箱子,它很特殊很稀奇,既不像装钱的,又不像装货的。
吃过饭,商队补充了一些干粮和水离开廖家。
廖有财捻着胡须看着商队眼巴巴从眼前走掉很不甘心。
他明是地主老财,暗里却是土匪。他的家是胡子的活窑。活窑是窝藏土匪,替土匪销赃的地方。
有时胡子受了重伤就在活窑疗伤,直到痊愈。
胡子见啥抢啥,大到骆驼牛马,小到针头线脑,有些东西一时难以享用,就运到这里由廖有财销赃。
廖有财是唯利是图的主,只要有利可图什么事都做,收地租,放高利贷,贩卖鸦片,敲竹杠有孤身投宿的客商,半夜里杀死扔在暗窑里,吞掉客商财物。有孤身行路的女子被他们盯上,捆起来扔在二马车的黑箱里锁在地窖里卖给人贩子。人贩子再卖给花果窑子(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