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愤懑似乎会传染。不久，包括市民、商人、农民、牧民都表现出这种愤懑。一股怒火似乎要凝聚，要发泄。怒火就像弹药，随时都会爆发，此时缺少的就是点燃。

    菜市口摆着一溜办公座椅，这时张知事穿戴整齐，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桌上放着一纸公文，是北京政府对柴四虎执行死刑的批文。

    等一会儿，张知事要郑重其事地对围观的人宣读公文，核准柴四虎死刑，验明正身，对案犯执行处决。

    这时监狱的大门开启，一百多个警察全副武装，把四虎五花大绑，装进木笼囚车，身后插上通匪的木牌。囚车一路碾压顺着大街往菜市口走，前后左右是荷枪实弹的警察。带队的是一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精神抖擞的魁梧男子，旁边跟着神情沮丧的王局长。

    囚车经过最热闹的大街，人群中有人高喊：“四虎，你是英雄。唱一段戏文，要来劲的！”

    四虎笑着说：“我倒是会唱几段戏文，不知大伙喜欢听哪一出？”

    有人喊：“《生死令》、《卧虎令》！”

    有人喊：“《下河东》、《金水桥》！”

    有人喊：“《孙安动本》、《薛仁贵征东》！”

    有人喊：“就唱《霸王别姬》吧。”

    四虎笑着说：“就唱《霸王别姬》，（唱）妃子啊，你哪里知道，各路英雄各自为政，孤家可以扑灭一池再战一池，今各路人马一起来攻，这垓下兵少粮尽，是万不能守。八千子弟兵纵然勇猛刚强，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孤此番出兵，与那厮交战，胜败难定。啊呀，妃子！十数载恩爱相亲相倚，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乌骓啊，乌骓！想你跟随孤家东征西讨，百战百胜，今被围垓下，就是你，也无用武之地了！”

    这时围观的群众大声喊：“好！唱的太好了！”想到灵芝，想到阿思兰，触动四虎内心最柔弱的部分，此时，他很想见一面灵芝和阿思兰，看一眼自己心爱的姑娘和宝马良驹。可是一切似乎已经没有可能。

    这时，在街面戏台上站着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大声说：“同胞们，我叫罗炳文，是北京的大学生。县公署的张知事不依法办事，不依照法律程序就主观臆断胡乱判案。□□宪法第八条规定：未由法院依法定程序，不得审问处罚。非依法定程序的逮捕、拘禁、审问、处罚，当事人有权拒绝。人民因犯罪嫌疑被逮捕拘禁时，应移送该管法院审问，法院应向逮捕的机关提审。法院对于前项申请不得拒绝，并不得先令逮捕拘禁的机关查覆人民遭受任何机关非法逮捕拘禁时，其本人或他人得向法院申请追究，法院不得拒绝。柴四虎一案他没有经过法院的审判就执行死刑，这很不公平！”

    围观的群众都很迷惑，有人说：“啥叫‘宪法’，‘法律’、啥叫‘法院’，不是有皇上的御旨和批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