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等依仗,一旦女真骑兵真个玩命,扎只剌勇士还真挡他们不住。
完颜福寿跨在马上,手上大斧前后挥舞,嗷嗷叫着,将所有挡在眼前的物事都放倒,这股子发狂的架势,竟是不管不顾的,连自己亲兵跟着一并干掉。见到这货发狂,身边的亲兵哪里还敢过来,惟有尽力在不远处周旋,任由这货向前冲杀。
有完颜福寿带头,数千女真人就像是一根针,猛扎在扎只剌人的一点上,还真被他们冲了出来。
见到自己冲出包围,完颜福寿可不敢再回头,干脆把头一低,连营寨都不回,带着剩下的两三千部属,冲着东面飞奔下去,径自投东北路招讨司去了。
见到这支金军逃离,惊魂未定的扎只剌人才恍惚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胜了这一阵。
重新鼓起了勇气的草原骑兵,继续沿着挞鲁河向东,横扫了被完颜福寿遗弃的营寨后,立即掉头向南而去。
那移剌温接到了完颜福寿的报警,心头一颤,连忙点起兵马疾进,意图抢先回去金山城,他到底还是乌古敌烈统军使,万一金山城被攻陷,可是难逃死罪了。
就在当天深夜,奔袭整整一日的女真兵,在午夜时分,被一阵怪叫声惊起,就见四面八方都是火头,也不知敌人来了多少,只有无数骑在马上的鞑子,在营寨中横冲直撞,到处放火到处杀人。很快,整座金军大营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草原鞑子本就没什么号令可言,打仗时候全靠牛角号,再就是凭着一股子热血,胜了自是勇气无限,一旦败了,那就是一溃千里。
偏偏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等近乎乌合之众的打法,还真要了金军的老命。这等混杂不堪的时候,草原联军不需顾及什么号令指挥,反正跨在马上没有太多衣甲的就是自己人,地上乱窜衣衫不整的就是敌人,闷头杀就是了。而女真人可不成,此时兵士找不见什长蒲辇长,更不要说自家的谋克长和猛安长,那些将领也找不见自己的兵士,整座大营都陷入了混乱,所有人都在自顾自逃命,哪里还有人去抵抗。
草原联军厮杀了半夜,直到天将破晓的光景,火头与喊杀声才渐渐消失。
第二天清点首级,将那些梳着金钱鼠尾发辫的脑袋堆在一处,竟有万余个,好家伙,一夜之间就干掉了上万精锐的女真骑兵,这样的战绩,在过去二十年中从未有过,令参战的扎只剌人,广吉剌人还有塔塔尔人热泪盈眶,禁不住在尸山血海之间欢呼起来。
仗着自己亲兵的护从,移剌温总算在败军之中逃出性命,远远的奔出百里后,才惊慌失措的停下马来,勉强等待了一天多时间,收拢了两千左右的败兵,也不敢继续向北,惟有垂头丧气的奔着临潢城跑去。
听到塔塔尔人大胜,忽图剌脸色略变,一边的也速该也是有些变色,他们都是蒙古部,塔塔尔人以往仗着有金国支持,没少了掳掠他们的部众和牛羊,两家彼此混战多少年了,是世仇里的世仇。现在听到世仇立下大功,如若蒙古人再不立下更大功劳,可以想见,在未来分战利品时候,塔塔尔就会压倒蒙古了。
忽而察忽思怎么会不明白这对叔侄的心思,他对塔塔尔人的战绩多少也有些吃味,可他除去是克烈部的大汗外,更是这次会盟的盟主,明面上不好多说什么,只有安慰似的笑道:“也好,现在不用担心塔塔尔人反水了。”
忽图剌强笑几声,随即吩咐也速该带领五千蒙古勇士,前去“支援”扎只剌的盟友们。明白了意思的也速该点点头,顾不上对忽而察忽思行礼,起身就离开。
无论完颜福寿,还是移剌温,都认为草原联军会首先进攻金山城,毕竟那里是乌古敌烈统军司的大本营,也是召集乌古敌烈两部的枢杻,不首先予以破坏的话,很快就会有源源不绝的两部勇士赶来,在草原联军背后形成强大的威胁。
从临潢府派出的细作不断回报,草原鞑子分兵三路,一路向北杀去,一路向东直奔东北路招讨司而去,还有一路大队人马,沿着金山的走势向着西南而去。
向北的一准是去金山城,那么向着西南而去的,目标又是哪里?躲进了临潢城的移剌温,与临潢尹大兴国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对上目光,难道说,这些草原鞑子竟然是,西北路招讨司?
大兴国连忙派人给位于桓州的西北路招讨司送信,同时下令召集临潢府周围的部族和勇士,随时准备出击。
临潢府周围都是草原,也有不少放牧的部族,短短两天时间就聚集了不下五千人的骑兵。有细作回报,位于临潢西北的长泰城,被草原鞑子攻破,此时一支鞑子偏师正在屠城,至于草原骑兵的主力,已经越过了长泰,向西南而去。
治下城池被攻陷那是重罪,大兴国不得已,惟有亲自带兵出战。没想到,在半路上竟是被草原联军迎头堵住,好一通厮杀下来,大兴国仅仅带着三五个亲兵,狼狈不堪的逃回了临潢府。
紧接着,几乎是跟着大兴国的屁股,草原骑兵出现在临潢府城外。
临潢保卫战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