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并不刻意就能流露出的倔强;语气并不严肃,倒像是商场里拿起一样东西跟售货员说‘把它给我包起来’时该用到的口吻。只是孟苡蝶却又再一次发现她自己了悟那眼神里的认真。
就像某一次,当她问到林天翔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时候,那男人带些戏谑的眼里明媚着一室的春光,低声咬着她的耳垂告诉她‘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想跟你上/床……’
如果是十年前的她,听到这些荒诞不经的话,唯一的反应只能是完全忽略、彻底逃避;就像她曾经在那个寒冷的夜里对第一次向她表白的林天翔所做的一样。可是十年后,当经历了这样深入骨髓的爱情之后,她早已能够波澜不惊地神色如常。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深爱着的那个人之外,跟谁在一起都是一样;除了那个人之外,任何爱的言语,都跟讨论天气没什么两样。
孟苡蝶无力地挂上一抹微笑,没有羞涩、没有抱歉,反倒像并没打算买东西的顾客对热情兜售货品的商家所做出的回答,礼貌而平淡,“不用了,谢谢。”
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发了一晚上呆。直到该洗澡睡觉的时间,她才发现原来这一下午的采购遗忘了最急需的沐浴露。从桌子上拿起钥匙和零钱,准备到楼下的小店里买一瓶回来应急的女人,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愣在了当场。
电梯间靠近消防通道的墙面上,斜斜靠着一个男人,低着头在抽烟;当大门打开的那一秒钟,他抬起了脸,竟然是林天翔……
孟苡蝶下意识地退回了房间,门被快速合上。背门上,手中紧握的几张零钞已是被揉捏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这样?已经严重到产生幻觉的地步了么?满脑子想着他,已经不够了;现在还要加上这逼真的幻觉!夜里大片大片做着关于他的梦、白天总是不自然就想起他的某句话、原本以为随着时间会慢慢减轻,可是现在竟然连幻觉都出现了。
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她会被自己逼疯的……
摊在脸上的一双无力的手,还是缓缓放了下来,扭在门把上。即便是幻觉,她也想再仔仔细细望一望,比在梦里清晰的脸;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把门打开。
朝思暮想的、挺拔的男人,就站在眼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已经抱过她关上了大门。
“你说,你又把我抛弃一次,这下该怎么罚你?”
林天翔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脸,她惊讶着不敢相信的表情下,眼泪早已先过语言径自滑落。
等不到这女人的回答,他的唇只好先做出表率;贴在那颤抖的两扇淡粉之上,耐心地辗转安慰。她的、微凉的、咸咸的液体挤进了他们的交错,缠绵在两个人的唇尖,那是爱的味道……
林天翔多想抱起他的女人,告诉她‘你不用这样,我们可以在一起;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一切问题’;可是这些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考虑了很久,不是一天两天,可他没办法;他所爱的女人,正是那个被残忍地强加了一个儿子的男人唯一的女儿、她的母亲正是因为这件残忍的事而不得不与最爱的男人错过一生的可怜人……
他说不出来;不论他的母亲曾经对别人做过些什么,那个在万般艰苦中咬着牙把他生下来、不惜昧着良心欺瞒她所爱的男人的女人,所做的也还是为了她唯一的儿子;即使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怨她、怪她,唯独他没有这个权利。
他没有权利指责她、他没有权利把她推出来让别人指责、而仅仅是为了成全他自己的爱情。
“你为什么还要来呢……”孟苡蝶离开他的唇,垂了眼不敢再瞧向他。
“那你为什么要跑呢?嗯?”男人全身紧贴着,把她压到了墙上;他用了力,箍在她两侧,孟苡蝶只是觉得一下也动弹不得。
被笼罩在他的体温下正犹豫着如何做答的女人,忽地被男人拔开了她的套衫。即将入秋的夏末,她只穿了一件家居的睡裙,因为要下楼买东西的缘故在外面套了一件开衫;这一拔,宽松的睡裙却是被他褪到了肩下。
“你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男人的么?”他俯下头说了一句。
强自忍着阵颤,孟苡蝶推出双手,闪躲着男人的侵略。
“你忘了我,像从前一样找一个能爱的女人,好好生活,不要这么辛苦。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想让我找谁?”林天翔显然被她激得上了脾气,双手颤抖着竟是说不出话来。
“像这样么,想让我爱谁?想让我这样对待别的女人么?”他眯着眼,轻抚着女人的身侧。
“我要的,只有你能给我”含糊中,唇舌间更加不依不饶的嘴里。
恍然中,不受控制的反应让孟苡蝶既惊且惧。猛地想到林南风曾经说过的那句‘你跟天翔不同;他恣纵惯了、肆意无束,可你是女孩,怎么能不顾尊严、不虑礼教做出这种事来?’
孟苡蝶挣扎着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抓住男人的手企图向外推开。
“你别这样,林天翔,我们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