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还是沉默。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暗了下来，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关知汉没有开灯，他整个都笼罩在黑暗里、就站在我面前。过了好一会，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脸蛋，嘿嘿一笑说了句，“真嫩！”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颤，怎么都不敢抬头看他。我多希望自己一睁开眼睛这一切都是噩梦，我还在欣荣地产上班，而不是在这个见鬼的黑漆麻乌的职工宿舍！

    可关老师并不这么认为，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脸颊，然后跟我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紧绷紧张的状态，一点都不放松。来，我们来看一段录像，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然后他打开柜子，拿出一盒录像带放到电视机下的影碟机里面，打开了电视电源。

    电视屏幕蓝色的光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我的眼。

    电视屏幕里，里播放的是程兰兰……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啊，就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就在那一个雨夜，地上还有那只破碎的酒瓶渣子。程兰兰先是弯腰鞠躬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伸手抱住了关老师的脖子，踮着脚吻了上去……

    而关老师的脸对着镜头，露出阴冷的笑。

    可能程兰兰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卑微的一面，会被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拍下来做纪念。

    “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要不是她对你太好了，舍不得听我的话把你骗过来，她又怎么会选择跳楼呢？所以，你不要总是一厢情愿地相信你所知道的那些东西，爱情，不过是骗一骗小女生的把戏。”

    关知汉背对着电视屏幕，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他很欣赏我脸上受折磨的表情。看样子，他的行为已经不止是龌龊，变态，他的心理已经严重扭曲了，这份录像带他肯定看了不止一遍！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她缠着我，而你对我的所谓的控告，都是捏造事实。来，我把声音调大一点，让你听听她说的什么。”关知汉冷笑了一声，拿起了遥控器。

    录像被他调回了最初的那幅画面。

    时隔多年，程兰兰的声音还是那么甜：

    “知汉，霍岩今晚从南城回来了，他找不到苏洁，所以让我来看看她还在不在这里……”她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情，因为她看到了关老师转过身，头上流下的黑红色的鲜血。

    然后她赶紧冲过去，拿出医药箱给关老师止血，“知汉，知汉你没事吧？”

    可关老师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就在刚才，我忽然想通了，你才是我心里唯一的那个人，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你。”

    程兰兰满脸的娇羞，“是吗？就连苏洁也替代不了吗？知汉，你知道你这句肯定对我是多大的鼓舞吗？我承认我没有苏洁那么漂亮，我太胖了，所以我愿意给你选择的机会。我今天让她过来给你道歉，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原来程兰兰早就知道那天晚上关老师会对我做什么？她是故意劝我到这间宿舍跟老师道歉。

    当时她说得多好听啊，“老师也年轻过，肯定知道霍岩当时是一时冲动。我相信，只要你好言好语地跟老师道个歉，老师一定会原谅你们的，这样霍岩就不会被处分了，对吧？”

    其实她心里真实的想法，是想把我送给关老师……

    我一直在纳闷为什么那天晚上霍岩会忽然出现，这么看来，他也是收到程兰兰的通知，所以急忙从南城赶了回来。

    这个善良又单纯的程兰兰呀，她一边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推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一边又良心发现通知了好朋友的男朋友！

    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呵呵，意识到这一点，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凉成了冰块，这是什么生死与共的好朋友啊，这明明是背后插刀的敌人呀！

    再看屏幕上，玉体横陈。

    程兰兰靠在关知汉的胸前，小心翼翼地问，“知汉，我想要一个礼物，你给我好不好？”

    “嗯？”

    “我想要你专一的爱，我想要一段有你的婚姻，这样我们就不要每天都偷偷摸摸的了。你不是不爱我姑姑吗，姑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我可以啊。你跟姑姑离婚好不好？”

    “兰兰，我以为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关知汉撑起脑袋看着怀里的女孩，巧妙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我是和她们不一样，因为我爱着的，是自己的姑父啊……如果别人知道的话，我会被戳死脊梁的，因为我们这不是被世俗允许的爱，是‘乱论’啊……”

    我刚刚还觉得程兰兰可恨，这一刻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又忽然觉得她可怜。

    这个年纪的女孩，天真地以为爱就是一切。结果爱错了人，落得那样的下场。

    不难想象，她是被关知汉逼成了什么样子，才一边劝我来见关老师，一边发消息让霍岩从南城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