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李夫人从楼下参观到楼上，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欣荣地产的一些企业文化。但奇怪的是，在此期间，那两个保镖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守在门口。

    “苏律师啊，这厕所怎么没有纸啦？”江改兰柔柔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我一听，连忙进了洗手间，“李夫人，您等一下，我这就拿抽纸给您。”

    我从盥洗台那边烘干机旁边抽了好几张擦手纸，从厕所的门递了进去。

    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感觉有人拉住我的手指轻轻拽了一下，然后拿走了上面的抽纸，并放了一块折叠成小方块的便签放到我手掌心里。

    我愣了愣，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那张便签捏紧了，放到自己套裙内里的口袋。

    这么看来，这两个保镖虽然表面上是李欣荣安排了保护江改兰的，实际上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监视她的。

    从卫生间出来，江改兰的脸上还是那副无害的表情，又继续参观了设计部和财务部，她才幽幽地说，“想不到短短五年，欣荣地产就发展成这么大的企业了。”

    是啊，五年，足够做很多很多的改变。

    我看着她温柔一笑，“其实要我说，应该多感谢这个时代。这是一个开放包容不断发展的时代，习大大说得对，只要肯吃苦，撸起袖子加油干，就一定会有成绩的。不止李总是这样，很多人也是这样，比如D&W公司的总裁，五年之内势如破竹，拿下了很多别人都不敢想的工程，并且全部出色地完成，每年，他们公司申请国家专利就有三十多项。没有任何人的成功是偶然的，都是不断努力付出的结果……”

    我的意思是，霍岩他，过得很辛苦，你要对体谅他。

    可她压根没有听懂我的话，语气里满是怅然，“虽然这个时代像你说的这么好，但只可惜我只是个女人，不懂得这些事情。我以前是江家的大小姐，十八岁就嫁给了霍岩的父亲；现在又嫁给了李欣荣，不还是荣华富贵，不用为生活发愁？这就说明，选择大于努力。”

    “苏小姐，我想劝你一句，你作为欣荣地产的好员工，应该踏踏实实、好好珍惜这份工作，在这里好好工作。而不是想着D&W公司那种高不可攀的公司，不切实际的人……”

    我呐呐一笑，懒得跟她争论。

    说到底，就算现在她人身不自由，好歹她还是贵妇，她儿子还是总裁，就是瞧不起我们这种穷打工的。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打心眼里觉得我配不上霍岩。

    呵呵，她这种宿命论，看上去可真有意思。她是大家闺秀，可以靠爱情、靠婚姻，理所应当；而我这种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撑腰的女人，什么都不配拥有，只能抱着一份枯燥无味的工作厮守到老。

    这想法，真奇葩。

    心里面吐槽归吐槽，我面上还是一片平和，礼貌地送她回到总经理办公室，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我对江改兰，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或者说，就是挺讨厌她的。她除了给人的第一印象还可以，她的内在，她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这种病态的价值观，就好像与她有关的人都是高贵，其余都是低贱。

    可她再高贵，我再低贱，她还不是要靠我传递信息？我正准备打开那张便签，双双就走到了我身边。

    “苏部长，你下午要出庭了，都准备好了吗？”她关切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我就像是做了亏心事，立即收起张便签，由默默地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说句真心话，这次出庭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不管法院最后怎么判决，我觉得对部长你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你知道吗？网上很多人都在说是你不好，很多人都在骂你，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双双气愤地握着双手，把手机递给我看，“你看看那些键盘侠，就知道喷人，真是气死我了。”

    “双双，你学过法理学的，又是研究生，应该比我懂。”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温柔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法官面前，只有法律事实。”

    “网上那些人怎么编排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法律，相信法官会给坏人公正的判决。我们所信仰的，不就是这个吗？”

    双双摇了摇头，咬着唇看着我，“部长，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你看，之前你的那篇帖子是被人强行压下去的，但是你看今天的帖子，这篇帖子是最新发出的，而且每天都会被压下去，每天都有人换一个ID重新发。依我看，是有人想要拿这件事做文章。”

    我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好几秒，这是北城漫思网站？

    薛成是这个网站的创始人，打电话问他，他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刚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他就朝我哭诉，“苏小姐，我真他娘的不是故意的，之前我这个网站因为被盗过，我就设定了一个当天不能删帖的权限，现在才发现这特么是自己坑了自己。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每天都发贴子骂您。我真不是故意要让这帖子出现的，您别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