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跟周家媳妇说的一样,那今年的税收就不用愁了!”
有了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在人群后面的张寡妇看着这一幕,讥诮地勾了勾唇:“一个流放过来的女犯懂什么?”
她家没田不用担心这事儿,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及。
“村里这么多人都不知道稻桩能再结出稻子,怎的就你知道?怕不是从哪个官人口里听来的,随意拿来糊弄大家......”
这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在场的妇人都听出来了。
可想想也不无道理。岭南是流放之地,有杀人行凶者,有坑蒙拐骗者,而更多的却是罪臣。
周家犯了什么罪无人知晓,但能在村里住下就说明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么便只能是官宦之家了。
这些天,周家几乎天天都去镇上,说是做生意,但到底做的什么生意没人知道。周家媳妇生得那般姿容,抛头露脸的在外做生意,不知道有多惹眼。
在岭南这地界,容貌生得太好并不是件好事,容易遭人惦记,也容易惹人臆想。
感受到四周投来异样的眼神,秦孟商微微一笑。
来了三江村这么些天,虽然在村里混了个脸熟,偶然碰上也能寒暄两句,但因着她去镇上做生意的事不少人对她还是有偏见。
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将她心中盘算已久的事提一提。
“不瞒各位,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关于农桑的事是因我兄长曾在朝中为官,许多事我都是从他儿听来的。可惜我随相公流放至此,便与兄长断了联系。这些日子我常去镇上支摊,也听南来北往的商贩走卒说起不少其他州府发生的新鲜事儿,其中便有关于再生稻的事。”
秦家兄长曾在朝中为官,那可是天子脚下!周家的来历果然不简单。
众人惊讶归惊讶,也没太大反应。任你曾经是龙是凤,现在到了岭南,那就和他们一样都得靠双手挣饭吃,
有好奇的妇人趁机多问了嘴做的啥生意。
这才短短一个月,就能拿得出钱买地。虽然只是块荒地,但肯定赚得不少。
秦孟商没打算隐瞒,坦白道:“就是用白面做了些吃食去卖,不过等秋收过后,吃凉皮的人就少了。”
凉皮他们没吃过,但用白面做出来的东西味道肯定不差。可白面贵,他们只舍得吃粗面,这么一算下来,成本好像也挺高的。
秦孟商话音一转:“但是,我与长兴酒楼签订了契书,每月至少要供三十斤魔芋豆腐。大家忙完了秋收若是有空,我想请人帮我种魔芋,种菜经验丰富者优先,工钱好商量。”
啥?
跟长兴酒楼签了契书?
那可是邕州最大的酒楼,他们平时路过只敢往里面瞧两眼,没想到周家媳妇居然有本事能跟长兴酒楼签订契书?!
这下众人不淡定了,追着秦孟商问东问西。
“周家媳妇,长兴酒楼真的收魔芋?那玩意儿能吃吗?我要是挖了来能卖给他们不?”
“你刚才说的要请人种魔芋是啥子意思?帮你种菜就能拿到工钱?”
“周家小媳妇,你好好说清楚......”
张寡妇被一群妇人粗鲁地挤到旁边,不晓得被谁推了一把,头发都歪了!
里正招架不住,赶忙撤了下来,男人们也纷纷退到两旁,将场子腾出来。
“各位婶子稍安勿躁,”秦孟商心平气和道,“我从村里买了十亩荒地,预备全部拿来种魔芋,只靠我家三个人连开垦田地都要七八天,后面种魔芋更是不用说,所以想请大家帮忙。”
村里的钱婶子张口问道:“那工钱怎么算?”
挖地种菜谁不会?她们最关心的还是工钱。
在旁边看热闹的方氏见缝插针:“周家都跟长兴酒楼搭上关系了,工钱咋说也不能低于三十文吧?”
三十文?!
男人们去江口搬货一天才赚四十文,她们光是翻翻土,种种魔芋就有三十文,简直不要太划算!
妇人们看向秦孟商的眼神逐渐变得火热。
陈老太太脸色一沉:“这么简单的活儿,你们也好意思要三十文?真当跟长兴酒楼搭上关系了,就成财主了?”
纪氏也帮腔道:“顺道搭把手的活儿哪要三十文,亏你们敢想!”
同村的富贵婶开口道:“既然三十文不成,那二十文咋样?在河堤厨房帮工二十文还管一顿饭,这不管饭算二十文一天可以吧?”
二十文一天确实可以。
既要大面积种植魔芋,自然不能同寻常种菜一样对待。从种苗,施肥到收获,整个过程都需要有人专门看护。
秦孟商点点头:“就按二十文一天算,但我只需要五个人。”
现今家中有十亩地,如果按一人管一亩来算便要十个人。可一亩地不算特别大,完全可以一个人管两亩地。等日后多置办些田产,再请人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