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办法抛弃我。”

    她轻轻地笑着，依旧是那副温柔至极的模样。

    “违背承诺的代价，我会亲自去收取。”

    说这话的时候，温遥的语气平静，就好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一般。

    但是孟良很清楚，温遥并没有和他开玩笑。

    事实上，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停手吧，温遥。”

    孟良的嘴唇张了张，最终说道。

    “停手？”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温遥笑得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明明笑得这么肆意，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不知不觉间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泪。

    “我停不了手了啊……”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破碎在了风里。

    孟良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说：

    “我已经……”

    “坏掉了啊……”

    温遥的心早已在十二年前被乔夕碾碎。

    顾衍是她唯一的救赎，也是她的执念。

    而从顾衍厌恶她，提出解除婚约的那一刻起，原本的温遥就已经死掉了。

    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编号2242的温遥，而她所抽中的身份，是病娇。

    ……

    在孟良找到温遥的半小时之后，温遥看见了顾城停在福利院门口的车。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西装，头发也难得有些凌乱。

    看样子似乎是一晚上没休息，直接开车赶了过来。

    “遥遥，回去吗？”

    顾城并没有问温遥为什么会在这里。

    同样，也没有因为孟良的出现而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就像他过去十几年来一直做的那样。

    “好。”

    温遥和顾城离开了。

    孟良看着他们的车逐渐远去，他站在原地，回望着云川福利院的大门。

    十二年前，温遥从这扇门走出去的那一刻，她又在想什么呢？

    他不知道。

    或许，他也不想再去深究了吧……

    一路上，车载音响播放着慢节奏的轻音乐。

    音乐不仅可以描述人的心境，同时也能影响人的情绪。

    听着这缓慢的乐曲，顾城竟感到一种淡淡的悲伤。

    “遥遥……”

    “阿城哥哥……”

    两人同时开口，俱是一顿。

    “……你先说吧。”

    顾城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微微紧了些。

    温遥看他：“……不问我些什么吗？”

    “嗯。”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说这话的时候，顾城的下颌线绷得很紧，视线直直看向前方。

    大约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

    “遥遥，我送你……去他那里。”

    温遥愣了一会儿，最后化为一个极淡的笑意。

    “好。”

    一路上，顾城没有再说话了。

    温遥也是。

    对于顾城而言，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意外，但也很痛苦。

    ……

    订婚宴上闹那一出，顾淮的存在是隐瞒不了了。

    顾父干脆就承认了他的身份，对外只说是他收养的孩子。

    但事实怎样，众人心里都很清楚。

    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是傻子，只是不戳穿罢了。

    等顾城的车停在顾淮的新家楼下时，他不知道，亲手将喜欢的女孩送到这里，将会成为他一生之中最后悔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