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霄一路小心提着篮子,疾步赶回段家。段家住在山脚下,与村子有些距离。
段老爹这几日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躺在床上,一股憋闷之气在胸中翻腾。想起自己年少丧妻,中年又折了长子,好不容易把这仅剩的次子拉扯大,却不想他竟养成了执拗的性子。
本想趁着自己蹬腿前给他把人生大事操办了,谁知他竟犯了牛脾气,愣是看不上一个顺眼的姑娘。
段老爹早年以打猎为生,长子段毅,在一次进山追踪猎物时摔下了山,因失血过多,找到时已咽了气,从此他便歇了打猎的心思,也拘着老二,不准他打猎。
段霄从小跟着父兄打猎,养成了野性子,日日都想往山里钻。段老爹见他野性不改,也就允许他进山了,但却不准他深入,于是段霄只得当起了樵夫,以砍柴、卖柴为生。
他不善言辞,亦不爱与人交际,因而不常与村里人走动。不过,除了砍柴,他也间或找些山货卖,这才有机会与常三叔结识。
段老爹对常三叔了解不多,只知段霄与他有些往来,便心生亲近之意,这才提起燕娇来试探儿子。
燕娇那丫头,段老爹是见过的,虽长得不算多标致,却也眉清目秀,最要紧的是,那丫头老实本分又能干,这样踏踏实实的女子才是贤妻的最佳人选。
哪知段霄竟不知惜福,与那和离的乐娘勾勾连连,惹得常三叔不悦,这般下去,要是搅黄了这门亲事,又败坏了名声,哪还有好人家的女儿肯嫁给他。
再说此时的段霄,他不知常三叔来过,兴冲冲提着篮子回了家。来到段老爹房里,却见老爹面色阴郁,不由心里一咯噔。
“爹,您要是不舒服,我去请贺郎中。”
“请郎中有什么用,只要你不气我,我就好得很!”
“爹,这又是怎么啦?”看着儿子一脸懵懂的神情,段老爹又忍不住抚着胸口顺气。
“你刚才去了哪里?”
“呃……有人请我帮个小忙。”
“什么人?是那个和离的乐娘吗?”段老爹厉声质问。
“爹,你如何得知?”
“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你与她来往多久了?”
“不长,也就半个月。爹,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你说!你与她什么关系?”
“我与乐娘清清白白,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帮个小忙?怪不得你近日老往外跑,原来是有人勾了你的魂儿。”
段霄见老爹越说越离谱,忙打断道:
“爹,您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话?”
“哼!要想别人不说闲话,你自己先得行得正、站得直”
“爹,我自问没做亏心事,您莫要再胡搅蛮缠。”
父子间这一番对话已到了段霄忍耐的极限,他平日里甚少说话,说完便冷着脸,不再言语。
段老爹又是一阵气苦,可他也知道儿子的脾气,说的多了,他反而会与自己对着干。Xιèωèи.CoM
“老二,你是个直性子,可难保那妇人不动歪心思!”
段霄正要反驳,段老爹一抬手堵住他即将出口的话。
“你娘和你兄长去的早,我也挨不了多久了,只盼着你能娶个正正经经的媳妇,早些成家立业。你听我一句劝,离那乐娘远些。我已为你看好了常三郎家的燕娇,那姑娘不错,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听到此处,段霄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老爹。
“爹,您说什么?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你!既然你不愿意,上次我提起时,你为何不反对!现在我都跟常家提了,人家也答应了,咱们再轻易反悔,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我……”段霄一时语塞,上次老爹说了个名字,他都未仔细听,便匆匆离去,哪知老爹的动作竟这般快。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常艳娇会对自己说出那番话。
“爹,我去跟常三叔说!”说着抬脚就要走。
“站住!”段老爹一声厉喝,紧接着又是一阵气喘。段霄硬生生止住脚步,忙转身替他顺气。
“你说,你究竟看不上燕娇哪一点?”
段霄拧眉,沉默不语。
“还是说,你真的对那个女人上了心?”
“乐娘她挺好的,你没见过她,不知道。你看!这是她为了感谢我,特地给你带的炖鸡。”
“你……”段老爹血气上涌,突然,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段霄慌了神,又是抚胸又是拍背,最后又请了郎中来扎了几针,段老爹这才幽幽转醒。
一连数日,段老爹病情时好时坏,大多数时间都卧病在床。
段霄深悔自己不该与老爹来,而应徐徐图之,这下,只怕老爹对乐娘心中更加不喜。
常三叔听说自己走后不久,段老爹便病重,当即知晓段家父子起了争执。看来,这段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