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贵妃果然去了天政殿。
一入天政殿,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的汤药味,熏得纪贵妃慌忙拿帕子掩住了口鼻。
突然,内室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之声。
纪贵妃还未走进内室,便听得一名小内侍连连求饶之声,以及一些劝谏之语。
纪贵妃阻止了正要通传的宫女,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圣上躺在床上,床下跪了一地的御医,一名小内侍正颤抖着手,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xしēωēй.coΜ
其中一名御医上前劝道:
“圣上,这药还是得继续喝才行,按照脉案,您的病可不能继续拖了,否则小病终会熬成大病啊!”
“朕不喝,你们这是要害死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这……”
御医们正面面相觑、左右为难之时。猛然听得一侧传来脚步声,待回头一看,竟是纪贵妃莲步轻移,缓缓而入,众御医瞬间大松了一口气。纷纷向纪贵妃投来求救的目光。
“还有药吗?”
“有,有!”小内侍闻言,急忙跑出去端药。
纪贵妃侧身坐在了龙床一侧,龙床上的付盛,只觉眼前一亮,原本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爱妃,你怎么来了!”说着,他伸出手,竟有意触摸纪贵妃的柔荑,却似想起什么一般,急忙就要撤回。
谁知,他的手还未收回,便被一双柔软、滑嫩的玉手握在了掌心。
“我担心圣上龙体,怕圣上嫌药苦,不肯听御医的话。”
这般温言细语,声如黄鹂般婉转,令付盛瞬间心中一荡。他双眼迷离,痴痴的望着纪贵妃,竟连话也忘了说。
这么多年来,几名御医对二人的缱绻痴情早有耳闻,却不知竟是这般不避讳外人。贵妃娘娘在内室见圣上不用行礼不说,二人一见面便深情款款,视线胶着,其情谊之深羡煞旁人,那些敢乱传两人生了间隙之人,简直罪该万死。
片刻后,小内侍端来了汤药。
纪贵妃放开付盛的手,转身接过小内侍递来的药碗,拿起汤匙,花瓣般的红唇微张,吐气如兰,将汤匙中的药汁吹凉,又将汤匙在唇上碰了碰,这才送到付盛唇边。
纪贵妃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又极优雅恬静,落在付盛眼中,只觉心跳越来越快,似要从胸口跳出一般。迷迷糊糊间,一碗药汁一滴不拉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纪贵妃似被他的呆样逗笑了,捂着唇低低轻笑一声,便对众御医道:
“行了,圣上已经喝了药,你等也下去吧!”
“是!”
众御医急忙躬身告退,心中被刚才一幕震撼,不由心生向往,暗暗想着,回家定要与娇妻美妾重温旧梦一番。
龙床上的付盛,被刚才纪贵妃的掩唇轻笑晃得心神险些失守,却听得耳旁传来一声冷笑:
“圣上在想什么?”
付盛猛然回神,发现床前跪着的御医们早已不知去向。这才将视线落在纪贵妃脸上。她早已没了刚才温柔浅笑的模样,反而满面冰冷之色,且眼中隐含讥讽。
“本宫警告你,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好不要肖想,否则,你会死的更快些!”
说完,一甩袍袖,留给他一个漠然的背影。
付盛心中苦笑片刻,趁着内室没人,蹑手蹑脚下了床,跑到一个巨大的花瓶前,一俯身,对着那花瓶呕吐起来……
将胃中所有药汁尽数吐了个干净,他这才吐出一口气,刚一转身,发现一个瘦小的黑影站在自己身后,吓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你,你是谁?”
那人忙安抚他道:
“圣上莫怕,奴婢小德子,奴婢不是纪贵妃的人。”
付盛将信将疑,却不敢多问,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小德子也不隐瞒:
“实不相瞒,奴婢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二皇子不也是纪贵妃的儿子吗?”
“是的,不过……”
在小德子一番解释之下,付盛这才信了小德子的话,原来这皇家竟有如此密辛。
“圣上不如仔细想想,你在这里无非等死罢了,若是与二皇子联手,起码也能得个从龙之功。何必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偏偏要为虎作伥呢?”
“可是,我的妻儿如今还在孙家手里。”
“你的妻儿,我家主人自会帮忙营救。待我家主子登上皇位,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还是考虑清楚吧!我明日再来听你的答复。”
话落,小德子悄无声息消失在内室,只余付盛满面愁容,纠结不已。
纪贵妃自天正殿出来不多时,皇宫内外、甚至茶馆酒肆,都在传扬贵妃与圣上伉俪情深之事,这其中有那几位御医亲眼佐证,更有有心之人推波助澜。
在一间清幽、雅致的茶室内,三皇子正默默品茗,外面的流言他已然听闻,这些小打小闹的伎俩他自然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