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兴奋。”
安德拉看着张浮鱼,露出一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你笑的像个玛丽苏剧里得知女主怀孕的恶毒女二。”
“烦人。”安德拉低下头,正准备将松垮垮的裤腰带勒紧一点。
“等等!”
她疑惑的抬头。
张浮鱼咳嗽一声:“我是说,你最好不要朝我脚下看。”他斟酌半天,冒出一句:“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会了一件事,越是喜欢玩弄计谋,就越会发现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你在说什么?”
“我不做人了!安德拉!”
“你本来就不是人!”她恼了。
“没错,我现在有污染了,惊不惊喜?”
他脚下的小海藻还很小很弱,连污染一条蚂蚁都费劲,可终有一天它会长大。届时,它将让他爱的、爱他的,都一一叛离。
谁会靠近一个见者非疯既死的怪物呢?
大概只有大名鼎鼎的白丝章鱼娘愿意在圣城拉莱耶候他入梦,两头孤独的肥章鱼,再随便拉个深潜者狗腿子,正好能兴高采烈的来局斗地主。
黎明到来前,张浮鱼踌躇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靠着能吞噬光线化作能量的阴影,他可以野蛮的活下去,在这个废土上化作一头真正的大怪物,可那样算活着么?
人字有两划,一撇总有一捺撑着,活着永远只是一撇,想有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算一捺,想带着某个小女孩在春天的东京塔下赏樱吃草莓大福也算一捺。
一撇怎能活成人呢?
安德拉怔怔的看他。
张浮鱼有些心虚:“你要是不话,那我就……就偷偷跟着,离远了好像就没什么污染了,我这人没地方去,等你找到了人类聚集地我就走,估计也没人欢迎我这种怪物。”
“你不是说要一直跟着我吗?”安德拉问,她的声音很轻,表情也没有变化,可谁都能听出来那股愤怒和毋庸置疑的决心,“就算要跑也得我死了再跑吧!我还活着就说要跑,这算什么啊?孬种!”
“我身上已经有污染了……”
“如果我害怕了,我会开枪;如果我不愿意,我会转身。我全都没有!”
张浮鱼简直感动的热泪盈眶:“谢谢谢谢,要是你被我污染了,你永远都是我的第一狗腿。”
“砰”的一声,安德拉黑着脸拉开了保险,朝天鸣枪:“不要浪费时间了,现在就走!”
她重新背好枪:“牵我。”
“啊?”
“牵手!免得你直接被人开枪打死。”
张浮鱼老老实实牵住安德拉的手,长达百里的路至少得走上两天,情况却比昨日好多了,不仅储存了的雨水,他还能当一个食光者,安德拉更有着高浓度的修复液打底。
乳白的修复液源自巨颅,是他从土壤和岩层中抽取出来的。
不清楚是死后遗留的细胞血液,还是什么。
触手和竖瞳们一致认为,只要净化掉顽固的巨颅讯息,就是个好东西,才注射了600cc,安德拉身体的修复速度就堪称读档。
第十六日,凌晨。
张浮鱼离开火堆,找了个拉屎的借口,躲在一颗巨大的球状仙人掌下,捧着纹章左看右看。
纹章有气无力的开口:“看你妈,臭撒比。”
“还没死啊?”
“关你屁事,不要烦我,有种你就杀了我。”纹章很硬气,“你这贱人,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那我献祭一个剥皮者,希望能抽到ssr。”
“爸爸,儿子给您磕头了问您有什么疑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污染能消除掉么?”张浮鱼问,“或者能隐藏起来不对他人造成影响么?”
“鱼能离开水么?人能离开空气么?”纹章说的阴阳怪气,“当你接纳那些不可名状的知识,污染就会终生伴随着你,鱼离开了水……是会死的。你还要问的话,那我只能劝你认命,或者去死。”
“怎么,我看你不就没有?”张浮鱼不乐意了。
“我是正义的伙伴!怎么会有污染呢?”纹章眼见这货要发飙,连忙改口:“我现在只是个纹章啊!这又不是本体,我本体是有污染的。”
“那你怎么交朋友?”
“我不是人,要朋友干什么?”
“我是问你活着的意义在哪。”
“我当然有,凡是生命,都有活着的意义和时间赋予的使命,我的说了你也不懂。”
“说说看。”
“我活着的意义和使命就是杀光我的兄弟姐妹,结果我做不到。”纹章嗤笑,“现在好了,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连砍死你个扑街仔都做不到。你这是担心身上有了污染,以后只能孤苦伶仃的流浪?这是好事,蠢货才聚众。”
“污染连那些没有生命迹象的石头都能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