囔抱怨着,垂着手臂无精打采的折身“弟弟回去抄书,三哥慢走。”
“殿下,那是什么?”那侍卫举伞跟上三殿下。
“《御脉全册》”
侍卫大惊“这脉册可是不能流出密案枢的,怎会在一个婢女手上?”停顿一霎忽而猜测“这丫头是永安宫的人,是皇后?·”
三殿下摇摇头“他们要查,何须如此?”
“这小丫头……”
“走吧。”三殿下拢了拢貂裘,快步走出宫门。身后连脚印都很快模糊。
木心奔去密案枢还了册子,不敢久留,心有余悸的趁着天色还早跑回永安宫。
“姐姐!”隔着几颗矮树都能听见木心松气的长叹,苏银信瞪大眼睛快速奔进,将嘴角提在恰到好处的弧线一半安抚一半好奇道“怎么了?”一边问着,她一边抽出袖口的帕子自然而然替她擦去鬓边汗珠,又将姐姐搀扶坐下,熟稔拍着背压低嗓门“究竟如何了?吓得脸都白了?”
“我去还书,路上遇见三皇子了。”木心吞咽两口空气,极力平复“他发现我带着脉册了。”
“三皇子?朔宁殿下?他责罚你了吗?”
“我也觉得怪,他什么也没说,把书还我了。许是因为痴症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书?”木心努力回忆着三殿下的脸“我只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神情虽说冷郁空洞的样子,但是却不像我从前见过的痴症那般。”
“这三皇子的生母原只是浣衣女,圣上避暑的路上遇见的,传闻皇上只见着半边朱颜,便下令在那西塘边扎营了一夜。”木心横着眼睛瞪她“你成天天的都去哪打听这有的没的?”银信顾不得她嗔怪,继续道“听说这女子第二日便消失了,好些人以为被……”她掐住自己的脖子伸舌作怪。
“洗个衣裳撞见皇帝,也真是够倒霉的。”木心嘟囔着想着方才的惊险“我也够倒霉的。”
“谁说不是呢?”银信绘声绘色吐露着自己的见多识广“不过却是聪明,也不知换了多少地方才自己悄悄生下孩子。可惜,生下来还不足七日就被宫里人找到了。”
“呵?失踪这许多月了,谁知道是不是龙种?”木心心生疑虑,也惊诧不已。
“这就血亲。”银信感慨,“听闻这三皇子生下来便气质沉稳出众,与常人不同。被送回宫里,不仅一路不见哭闹,见着圣颜也握着小木剑不松手。太史令原说是天生的武将之才。”
“他们娘儿俩还是一头的命苦。躲都躲不掉。”木心又嘟囔起来“我也命苦。”
“谁说不是?他娘亲见他们父子相认,知道自己跑不了,只要了宫人的身份便遁去太后的佛堂里修行祝祷。”
“唉。”木心叹着“她无依无靠,拿什么去后宫里斗?避走佛堂,也是唯一的保全下策了。”
“可架不住这三皇子争气啊!在这宫里,争气就是找死。五岁大,便被圣上带去春猎,顺理成章的遇险了,本来都以为活不成要被野狼吃掉了,福大命大居然找回来。缠绵病榻两年刚要好些,不知又遇着什么竟吓坏了神志,再不开口言语。说不上是保全还是厌弃,皇帝在宫外赐了养病的府邸,孤儿寡母搬去单过,冷落嘲讽自不必说。老晏将军怜惜幼子一块好料,奏明圣上,行军换防的带在身边,一来长了出息,二来也省的给他们母子落下无用遗弃的话柄。都说三皇子痴傻,工夫底子却不错,许是傻有傻的好,无论何种险境,从不多心,指哪攻哪,从老晏将军捱到现在的晏将军,倒硬生生给母亲挣了个夫人的名头。也算有头有脸的回了宫。今年竟也渐渐开始在宫里走动。”银信看看四下无人贴近木心“你知道吗?还有传言说这三皇子其实没病,私下悄悄的拉拢不少的文臣武将”。
“那脉册每次的记录都含含糊糊,我瞧着也怪。”木心自语道“真想亲自给他诊个脉。”
“这次算你命大。”银信拍了一下木心“也不知这三皇子到底清不清醒,只怕弄不好还得连累旁的人。”
“实在不行。”木心顿了顿“咱们还是出宫吧。混进宫都快两年了,什么线索也没有。”
看着她黯淡了的眼神,银信低声玩笑道“三皇子在赤焰善待医家,要不然你把那三皇子医好,许他成了大业,咱们日子则好过许多了不是?”
“妄议朝政。”木心狠狠用手指戳着银信的脑门“你活够了?!滚回你的药房!”她把银信放在地上的药箱扔回她怀里。银信笑着跑开了。留木心一个人发怔。
自那件事后几日,木心总觉涣散,心思难定,背后猛被人一掌钉去地上,双肩绞紧,两脚离地,惊惶之际才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
“太子殿下万福。”木心在浮跃的烛光里艰难辨认出眼前戾气沉沉的尊贵皇子。
太子皱着眉凑过眼眉,抬手示意木心抬头。“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带着一种莫名的冷笑转向身边的侍从,“他可是莺飞蝶舞里出来的,只这般浅薄眼色?”
“确是这丫头。”那侍从揖手。
太子再转头,强令她抬眼,见着她满眼无辜,却少有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