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撑腰身,转身狐疑看着钉在原地的三皇子无奈笑道“不信便不信罢,只当奴婢说笑呢。这如何还要认真生气的?”细察才见他远望悬壁外的空濛,似在等着什么,“殿下累了?”
“昨夜北天尾星……”他断顿一时,似是忆起身边的不是时长跟着的顾北,“今日温湿正好,若是光照合适,可得沤珠槿艳之境。”
“我原以为只有星台和大殿下才观星象,三殿下也懂观星术?”木心嘶嘶抖几声,狠狠摆着头“师父有个道友,尝试与我说些,太难了。”她转而再笑“下面有溪涧,反射些遥远的幻象有何稀奇?”
“有何稀奇?”他少有惊异“这并不常见的。”
“这样的山势对兵家大忌,却对医家得天独厚。”她拍着里的灰土,从石缝下抽出一根垂坠藤条“这种藤儿与寻常的不同,叶少而两色尖圆的……”
“百丈藤”他打断木心。
“你认得?”木心瞪着眼睛“这藤儿才少见呢。其实不用观星测温,若是崖壁能生百丈藤,山势两侧少于直角的悬壁,都很容易出现幻象的。”她面容越发轻快,眼波宛转间皓齿微露,沉浸在草木山色其中,“这百丈藤韧性好,铁石也难分断……”
“用朱砂石。”他毫不在意打断她,迎着她越瞪越大的眼睛解释“观星常术是将领行军预测天气之用。百丈藤做芯,再以皮质包裹,会比寻常的缰绳更轻便。”
“你还知道什么?”木心眼底笑意更甚,情不自禁又忽而闭紧了嘴,求饶摆着手“一恍惚我以为是信丫头。”
“你说的也对。”他轻抚那青黛土质,带起几粒,拇指和食指摩挲一阵“颗粒均匀,色泽偏深,非这样的风土才能出的来,如此水土生出这百丈藤,满足幻象出现的所有条件。”
“这是早春,倒是可惜。”木心聊赖将那藤儿缠在手腕揉搓摆弄,眼睛望着那空濛中的几缕金色“要是好时节我能带您看霞红色的。若是运气好还能遇见青紫色。”
“青紫色?”
“嗯。”她笃定点着头“青紫色的水汽,幻象里有鸽子鸟雀的,仿佛九天里的仙鹤凤凰……啊!”木心腕上青藤沉沉坠下,不经意将她拉个趔趄,险些随那藤儿拖下崖去。狼狈起身回来却见他专注盯着谷里迷蒙,连嘲讽都懒投来。跟随望去,穹壤迷蒙之间若隐若现一密林之处,似是在枯枝间隙之间残露出断壁残桓的砖石,将早春之萧瑟映衬得更多几分寂寥姿态,仿若周天全境皆是寂寂寒冷。
不等苏木心暗叹今日运气不佳,难得的幻象之间亦是破败。突然见得枯林中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身形优美,定是女子。却不能细察颜色,木心无奈抚掌“可惜可惜,定是个美人。背着身子却不见容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侧目之间,却见他定睛认真模样,恨不能飞身而上扑进那匆匆迷雾中。冷笑凝固在木心嘴角,抱臂轻声“果真是洛阳城里的第一风流啊。”
他分明专注,却不知为何听得清晰,虽拔不出眼神,却侧脸耸鼻,以示不屑“怎么?”
“不怎么!”木心懒理,只急急把那藤圈儿环出“您是主子,您高兴如何都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终于蹙眉侧目,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回现实中的女子。
“奴婢绝无诽意。”木心认真抬眼,深吸一起“说真的,行医的日子久,达官显贵的秉性……”想来如何都是得罪人的,她急急闭了嘴。
“说下去。”
“您那方子里的紫灵芝算是一例。离奇又离谱。也不知您如何服用的。”见他眼色凌厉,苏木心急急改了话题眨着眼睛“还有个妇人,也不知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非要我卖一味灰狐尾巴,说是喂给夫君,便能对自己死心塌地。也有宦臣,来寻重生之术。更有入过土后又挖出来,非要我撬出死前未尽之言。”她叉着腰,冷笑“跟他们比,三殿下贪恋些美色当真再正常不过了。”说罢安稳坐下,指着那快消失的幻影满眼满足“美人儿养眼养心。别说您了,木心在后宫时候,都常常挪不开眼。”
“能被藤草拽下崖的,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木心脸色突然绯红,手指转着那藤上一缕新叶,含糊“我们山里,小孩子玩闹把戏。”原以为能糊弄过去,未料他当真侧脸认真凝视,木心哽一阵,当做不经意笑道“这藤儿搓捻把玩到足够年头,质感稍僵,颜色却细腻乌红,多珍贵的木料也比不了。用乌米浆泡过就能定型,转而呈南红色。”
她收了手抱臂在怀里“咱们山里许多竹马之交,幼时便采一截来,待到红妆日,便定了形状戴在女孩儿手腕上,虽不及金玉珍贵,倒也是那个意思。”她有些忿忿揉着方才被拽疼的腕子越发气恼抱怨,苦笑道“可哪有人认真啊,早不知玩到哪里去了!我原有只鞭子,里面有条藤儿,每到适宜嫁娶的时候,就有缺心眼儿的来找我讨。手头既有,也不敢坏了人家好事。再之后干脆连定型都得代劳,只管找我要只镯子走。弄得我现在看着这藤儿就往自己腕上比划。”
“无聊。”
“可不?”木心深叹一气支起身子,拍拍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