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天前,在荀泽兰被李探明出手相助后,凭借着上好的骏马和车夫熟练的技巧,荀大小姐三人昼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柳夜城,只比李探明晚了一天。
古朴的宅邸鸦雀无声,原本热闹的前院如今也是门可罗雀。但与荀泽兰想的不同,本以为家里会是一团乱麻,但看起来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没有人哭喊,没有人叹气。
就好像整个家里只有自己在乎父亲的离去一样。
荀泽兰也曾幻想着是否能见上最后一面,她冲到内屋,几乎是撞开了那道用名贵木材做的木门,把屋内的众人吓了一跳。
“小姐您回来了……”
“父亲呢?我赶上了吗?”
管家沉重地摇了摇头,荀泽兰跌坐在地,痛哭流涕。
“妹妹,别哭了。”有人给她递来了手帕,那是荀泽兰的大哥,荀白英,自从父亲重病瘫倒在床后,一直是由他掌管荀家内外的诸多事务,估计现在荀家之所以这么安定,也是因为荀白英的努力。而且长兄如父,荀白英从小便十分照顾自己的妹妹。
“哥哥……哥哥啊啊啊!!!”
荀泽兰和自己的两个随从一起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荀府安定下来,她打算参加完葬礼之后再多待一段时间再离开。家里的事业她一介女流从未操心,从小她就跟着父母游山玩水,而她的哥哥则在讲堂里读书学习,无论是谁都看得出荀家的接班人毋庸置疑一定会是荀白英,就连荀泽兰也这么认为。
葬礼要再过几天才进行,因为还有很多荀家父亲生前的朋友和商业伙伴想和他告别,所以需要多等一段时间。
这些天荀白英忙的焦头烂额,一边要接手父亲生前未给任何人透露的的商业机密和资料;另一方面又要接见许多前来参加葬礼的富商政要,为他们安排食宿。而荀泽兰一点忙没帮,不过也没给荀白英添乱就是了。
葬礼那天阴云密布,有些许细雨落下,但也不至于把人赶进屋内,荀泽兰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对着父亲的遗像说话。她茫然地看着雨滴飘进土壤,好似每个人的归宿不过只是落叶归根,周围的人们彼此交谈,但大多都不是聊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
她长吁一口气,望向人群寻找自己的哥哥,这个家的顶梁柱,但却一无所获。她没有对父亲说话,她顽固地想着如果说了可能父亲就真的离去了。
荀泽兰的心情如同这片天空般惆怅,不知为何她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在心底里痛恨自己的冷血。
葬礼结束后的那个晚上,老管家把兄妹二人留住,将其他的家仆都赶了出去。
“这是你的父亲留下的……遗书。”老管家递来一张纸,但兄妹两人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接。
荀泽兰不知道荀白英为什么不去接,但她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父亲的离去,所以哪怕一点跟父亲有关的遗物遗嘱她也不想看。
“郭叔,你读吧……”荀白英转过身去,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荀泽兰没有动,她的四肢和她的心一样麻木,只是死死地低头看地。
“荀家的所有财产全部留给……在对弈中胜出的人……”
“什么?!”兄妹两人同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荀白英从太师椅上蹦起,一把夺过老管家手上的遗书反复阅读。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父亲的笔迹,在确认不是伪造的遗书后,他把遗书递给了老管家,静静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叹息。
“小姐,您也看看吧。”
荀泽兰接过遗书,她本不想看父亲的遗物,但事已至此,她也想搞清父亲的“良苦用心”。
“我的两个孩子都具有一定的经商头脑,我和妻子秉承着因材施教的原则对他二人实施了对应的教育。哥哥脚踏实地善于经营统筹,因此让他学习读书,让他早早进入管理层去建立人际关系;
妹妹则是天马行空善于观察创造,因此带她旅游远行,让她见到更多的事物开开眼界,并且让她远离家庭产业去自己打拼,激发其内在潜力。”
荀泽兰以为父母只是看准了哥哥,想让他来继承家业,因而并没有培养自己,但现在来看,一切都是父母因材施教的安排。
“本以为在我健在之时兄妹二人能学有所成,兄在内主持大局运筹千里,妹在外开疆拓土因地制宜,但我还是先扛不住了,只能将这个家交给你们兄妹了,但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
所以我决定,用一次对弈的方式决定家主和遗产的归宿,对弈的规则很简单:一月之内,本金一两银子,可以利用你们已有的资源,但不能无偿接受别人资助,任何商业行为不得有失公平,期满之时谁的利润最多谁获胜。一切过程由郭子义操办监察。”
荀泽兰久久不敢看哥哥的脸,她不敢想象如果这时候荀家失去了荀白英,那将会是怎样混乱的局面。
“那个……我自愿放弃。”荀泽兰觉得只要自己退出就好了,就当父亲年老糊涂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