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口。
黄枞菖又说,“祖宗,你说,那个老头儿能老老实实的把尹家大少爷换回来吗?”
赵毓吐了水,摇头,“不知道。”
黄枞菖,“要是换不回来,咱能把那个老头儿剁了吗?”
赵毓,“剁吧。”
黄枞菖到没想到赵毓回答的如此干脆。
“祖宗,我怎么看你这个脸色不对。”黄枞菖说着,抬手在赵毓额头按了按,“是不是刚才淋了雨,晚上要发热?”
文湛就在一旁,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黄枞菖连忙把手掌拿开。
文湛的手心在赵毓额头上探了探,——像冻住了一般,冰冷冰冷的。
赵毓,“没事儿,我又不是纸糊的。”
夜里,赵毓不但像块冰,还像根沉在水底多年的木头,无论怎么点火,根本烧不起来。
虽然他自己的动作也很热烈,可是就是不成。
平时,氛围好的时候,只要稍微几下撩拨,他就像炼好的石脂水一样,不把他们两个烧成灰烬誓不罢休,可是现在,……
文湛一把推开赵毓,“没兴致?”
赵毓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在帷幕挡住的琉璃灯光下黑洞洞的。
文湛起身,让人端过来冷水,将自己蓬勃的情绪一点一点安抚下去。
等他回到床榻上,看见赵毓已经将褪下的湖丝睡袍重新穿好,后背对着外面,安静的呼吸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文湛的手指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赵毓转身,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像是禁宫中那些台阶上滋生的苔藓。
“一直下雨,夜里冷,给你加层被子。”
盖了两层被子,赵毓倒是真睡着了。他睡熟之后很安静,却总是无意识般的向床榻里面挪,空出来一些位置,也许是他不喜欢卧榻之旁有他人安睡,或者是多年在外,他还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
这个姿势就同文湛不一样。
无论有意或者无意,尤其是无意的时候,文湛的身体总是向着赵毓。
文湛知道,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出自本|能;而赵毓,则是压制住了本性。
香山。
民间称为“杏花山”,每年初春,十万株杏花遍布万壑千崖,而秋天,则是漫山浸染的红叶。
这些天多雨,赵毓来的早,他在山脚下马,抬头望,峰岩叠翠,云雾萦绕,那座号称“鬼见愁”的主峰如同一个香炉一样,立在雍京西端。
赵毓从小就懒,很少爬香山,不过他倒是不止一次在大郑堪舆图上看到这个名字。婷阅小说网
大郑疆域辽阔,却是西高东低。
先帝不止一次拿着堪舆图教导他,——“大郑第一道关是嘉峪关,第二道是娘子关,第三道就是雍京西端。倘若有兵灾,山河玻碎,到了非丢城弃地保存兵力不可的地步,江南可弃,中原可弃,只要重兵守住这三道关口,大郑依然可以东山再起、收复河山。”
“心肝儿!来这么早?”
吉王爷到了。
他也是轻车简从。
赵毓连忙过去,一躬到地,“吉王爷,我,……”
吉王拦住他,“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先爬山吧。”
“我真不知道吉王爷还有这个雅兴。”赵毓跟过去,说,“想来您时时过来爬香山,也喜爱这里的初春杏花,凉秋红叶?”
“我也很久没来了。”吉王笑的像个剥了皮的核桃,“上次爬香山,还是同你父皇一起来的。说起来,也有快十年了吧。”
“……”
赵毓早就改了口,不再称呼先帝为“父皇”。
只是,昨天夜里他刚到吉王府认了雍王越筝是“幼弟”,现在实在没脸再反驳。
山路崎岖。
吉王年纪大了,这些年酒色财气半掏空了身子,平时走路都是一步三颤,此时让他从山脚一直上到鬼见愁,实在太难为人了。
所以,他们也就走了三十几个长青石台阶,吉王府邸的小厮扛着滑竿过来,抬着吉王像抬着半扇猪肉一般,硬生生抬到了山
香山,这两个人喘着气看着山下。
一层一层的山脉,一层一层的树,都隐藏在轻薄的白色雨雾中。
“吉王爷,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我,……”
“行了,别说了。”吉王一摆手,“越筝手里有我老婆娘家的把柄。他开了口,我肯定不能反驳。说到底,这事根本不怪你。”
赵毓却说,“当年我在西北筹军饷,求告无门,第一封永镇山川就是您买的。您也不知道那是我要筹军饷,但是您还是出手了,这份情,我说什么也要还的。要不这么着,您的那份利钱还继续算着,等到了十年后,我再补给您。”
吉王笑了笑,三层下巴的肉都颤了颤,“心肝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你笨吧,你一直都挺通透的,说你聪明吧,你蠢的离谱。我要是不知道是你借着西北道筹军饷,我怎么可能出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