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些人,就算全部都是真的,也是为了掩盖景氏命根子是假这个事实。
崔珩本人就是说谎的高手。
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证据确凿,却让人心底笃定,但这种事过于虚无缥缈,很难对外人说到清楚明白。
赵毓问他,“有几分把握。”
崔珩认真想了想,“西北的事情我不熟悉,不过,这件事,我心中的把握超过三分。”
赵毓,“这次我们被人耍了。”
崔珩摇头,“不一定。景氏这个儿子,即使是假的也有用。杀了他,坐实了景氏谋逆的罪名,并且宣布景氏一族男丁具亡,烧毁景氏的族贴,如此这般之后,景沢也好,景庴那个遗腹子也好,全部都与死人无异了。”
赵毓,“……”
崔珩,“身在王畿,手握权柄,为的就是有这些便宜事情好做。那些景氏族子孙行走雍京不过凭借功臣之名,如果将这块招牌打碎,他们就同那些游兵散勇、贩夫走卒什么的没有任何区别了。如此之后,景氏虽然依然狼子野心,却只不过是最多手持两把大刀的莽人。”
赵毓拉了一下崔珩的袖子,“这里闷,外面去。”
诏狱牢房内外两重天。
松树下,青石栏杆旁,崔珩回头看了看,“你怕景氏有被陷害是冤枉的可能?”婷阅小说网
赵毓,“是。我们在陷阱中,每一步都有可能是别人的计谋。”
崔珩却说,“诏狱内冤魂重重,当年,我在里面的时候,以为自己无法活着走出来,结果,……,一转眼过去这么多年。这个世上,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我就不说景家人如今玩的这个花样,只说当年。景厝与你有仇,这就足够了。”
赵毓手抓住青石栏杆,指甲都快要扣进去了。
崔珩,“身上长了毒疮,要剜,可是此时大敌当前,难道还有小心翼翼的找个大夫望闻问切,随后再仔细准备好药酒阿芙蓉,慢慢切割?此时刀都被人架在脖子上了,自己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要不要活?只能一刀下去,脸皮带血,甚至可能带着筋骨全部剥离,只要人能活下来,只要还能拿刀,还能对敌,这些都是值得的。”
赵毓知道崔珩说的都是对的,只是,……
崔珩,“你怕会连累尹徵?”
赵毓愣怔了一下,微微点头。
崔珩,“你有没有想过,尹徵从一开始,就不会活着回来?”
崔珩继续,“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你怎样妥协,尹徵也不会再活着回来?”
崔珩将赵毓的手指从青石上扯了下来,“尹部堂已经做好了白发人送回黑发人的打算,他只是没有告诉你。”
“既然如此。”梁十一突然插话,“崔侯爷为何还会同意用我们二十个兄弟的性命去换大长老的命?”
崔珩,“因为尹徵的事情并不仅仅在于他是赵毓的内弟,是重臣之子,甚至可以说,这些缘由都可以忽略不计。
这件事情的关口在于,启动背后阴谋的那些人!
这些人可以公然在我军中抓人;可以在冉庄杀人放火;可以在雍京城困住你我,一个敕封的勋贵,一个缇骑的镇抚使!他们甚至可以公然在诏狱毒杀重要人犯!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他们接下来,又会有什么阴谋?
这些人的爪牙就在雍京!
京师重中之重,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梁大人,为了抓住这些人,破碎他们的阴谋,任何代价必须不吝啬付出!”
梁十一,“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无辜的人,……”
崔珩,“我知道,那些人是与梁大人同吃同睡,一切出生入死的弟兄。但是!因为梁大人您当时的优柔寡断,我们也许错失了最佳的良机。一步错,步步错,才到了今天这么一个泥潭深陷,不知前景的境地。我这里有第二道密旨,梁镇抚使,请您交出缇骑的指挥权,从现在开始,你所做的一切,必须经过我同意。”
崔珩之前的笃定与怡然,就是静静看着梁十一犯错,在他心智动摇之后,收复缇骑。不然,即使他手握皇帝密旨,想要将缇骑这么一把具有自己强烈意志的刀收为己用,也有些异想天开。他不想对阵强敌的时候,还要同时小心自己手下的内耗与暗算。
崔珩回身,直直看着赵毓,“承怡,我领了圣上的密旨,统御缇骑与雪鹰旗负责寻找尹徵,是因为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的心是乱的。尹徵个人的生死牵扯了你太多的心思,让你看不清楚眼前的路在哪里。”
赵毓知道,崔珩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对的,即使异常难以接受。
崔珩以笃定的声音说话,“我会尽我所能救回尹徵。只是,千算万算,老天还有一算,万一,……”
赵毓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明白,万一发生了什么,这就是命。
“我知道了。”
萧则远远看着他们三人,此时他才走近,他对赵毓说了雍京银价涨了四成,十三行遭挤兑,却向西北道搬来三十万两白银。
“最